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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赵清这风流倜傥的浪荡子,就成了我在京城里唯一的朋友。
今天这个主意,其实就是赵清帮我出的。
赵清什么都好,就是和他弟弟一样胆小,那一日他同我出了御花园,因为我们两是手握着手的,夜枭自然以为他轻薄了我,当胸打了他一掌,将他打得吐了一大口的血,从那以后,他见了夜枭,就像耗子见到猫。
这么说吧,他根本就见不得夜枭,总之我要见赵清,必定不能带着夜枭,可是夜枭又是不能离开我的,所以我只好每次都让夜枭躲在房梁上。
“赵清?赵……”
入了赵府,我几乎是眉开眼笑地摸到了赵清的房门,出乎我的意料,往日我每次来这里,都会听到赵清房内有些不同寻常的声响,譬如女人的娇喘,甚至是男人的媚叫,然后我就得在门口等上好一阵子,等到门里面不再有声音了,再去敲门。
可今天,我才刚刚站到赵清门口,那房门居然“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
“成了,是么?我就说这法子能成。”
赵清就靠在门口,还和往常一样,衣衫不整,眉目含笑,顾盼风流,他冲我咧嘴一笑,我就也冲他抿嘴一笑,跟着我就往前一步,直接拉住了他:“是啊,是啊……就知道你法子多,你聪明,你厉害,你知道么?你哥也在那里,他看到我的时候,那张脸,那个嘴张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把我笑得……”
我想到赵凌那张白日见鬼的脸,终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亏他平日里竟然有脸和我说,他九岁起便对我一见钟情,朝思暮想,要我说,你们赵家的男人,一个个还真都一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不管是男的女的,腥的臭的,统统都能拉回屋里去……”
我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赶忙住了嘴,拿眼睛偷偷去瞟赵清。
还好,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不在乎别人说他风流纨绔,反倒拉开椅子,请我在他身边坐下了。
“要我说,你不如索性和夜总管假戏真做,如此一来,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来烦着你了。”
赵清一只手提着酒壶,一只手捏着筷子,嘴里咯嘣咯嘣的,好像在咬茴香豆,他自然是希望我和夜枭在一起的,别的不说,夜枭虽然姓夜,却是他赵清的表弟,夜枭发达了,他赵清自然也就一飞冲天了,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得了吧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表弟,他就像一块石……不提他了,比起他,我喜欢你还多点,赵清,你也搬到单凤宫来住,可好?”
听到我这么说,赵清咳嗽了一声,突然之间竟涨红了整张脸,掐着自己的脖子拼命拍起了胸。
他被茴香豆呛到了。
“你……你饶了我吧……咳咳……我不是早说了……你……你……你只是有点漂亮,但还漂亮不到让我……我……咳咳……”
我本来已经扶住了赵清,打算替他拍背的,但我听他又要说我漂亮不到让他心动的份上,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就推了他一把,让他重新靠到了椅背上:“赵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我们的人多一些,我也就更安全一些,你也一样,你明白的……”
就算我确实长得不够漂亮,你也用不着整天挂在嘴上,再说了,你得罪过父皇的心腹太监,我也一样,我们两待在一块,才更安全。
听我把话挑明了,赵清总算不再咳嗽了,他趴在桌上,半抬起睫毛瞅了我一眼,好半晌,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个“好”
。
“好吧,好吧,住就住,可我得先把话说明了,你可不能碍着我喝花酒,上戏院什么的……”
“谁会管你,你要是真把妓口女招到单凤宫来了,我倒也想看一看……”
我踢了赵清一脚,懒得再和他多说些什么,把事先准备好的,出入单凤宫的令牌往他怀里一塞,抬头便朝房梁上打了个响指:“夜枭,走了。”
听到夜枭这两个字,赵清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只见他煞白着整张脸,就像见到鬼一样看着我:“你……你怎么不早说,他也在这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他……算了,随你怎么样……总之进了单凤宫,你可千万别安排我住在他附近……”
这赵清,什么时候说话也这般吞吐了,夜枭在又怎么样?我已经吩咐过夜枭,不准再对赵清动手,夜枭是什么人?他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夜枭既然答应了不伤赵清,即便赵清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一样是不会动手的。
胆小鬼,他们赵家一个两个,除了好色,只有胆小这一点是最像的。
2死侍(修文)
赵府离单凤宫极近,所以我没有再上轿子,而是直接走回了宫。
夜枭的武功确实又长进了,我进宫的时候,居然是他给我开的门,可刚才,我冲他打响指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到他下房梁。
事实上,除了第一次在御花园里,我从没见过夜枭现身在赵清面前,或许他知道赵清怕他,故意避着赵清吧。
我见到夜枭就站在门口,也没和他多说些什么,只是把他的手抓住,拉起他就走。
反正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而我和他解释得再多,他也不会回答我,自从来了单凤宫,他就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
若不是赵清信誓旦旦和我保证过,他这个表弟不是哑巴,我真要以为他一生下来就不会讲话。
我拉着夜枭,掀开褥子冲他指了指床的右边。
夜枭其实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很多事情我都不需要对他讲,只需要对他使一个眼神,他就会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