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奴才,凡是进宫年久些的都是油头滑脑,尤其侍奉过其他妃嫔出来的,更是底细不清。
在深宫生存,身边没有信得过的手下便如同在刀尖行走,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思来想去,她抬起纤纤玉指,点了宫女中入宫时间尚浅,却看起来十分稳重的霜惢,又点了太监里从前做粗使,下颚有疤的周岳,开口道:“就他们吧。”
掌事看一眼,又问:“小主,您可定好了?这丫头入宫时间短,掖庭局的齐嬷嬷说了,这是掖庭才调教出来的宫女,手脚恐怕不利索。”
沈霁偏头看过去,眼底微亮:“齐嬷嬷说的?”
她展颜笑起来:“那便是她吧。”
“是。”
掌事点点头,朝后面扬手:“霜惢,周岳,还不来见过沈小主。”
说罢,他又开口道:“陛下还交代了,上回在凤仪宫的赏赐跟这回一并送来,还请小主收下。”
身后端着托盘的宫人排成两列送进屋里,沈霁谢了恩,柔声说道:“公公今日也辛苦了,不如喝口茶再走吧。”
掌事太监客气地婉拒了她的美意:“内侍省事务繁杂,奴才还得赶紧去交差,就不叨扰小主歇息了。”
沈霁点点头,示意周岳:“去送送掌事。”
回到屋内时,霜惢正一件件地整理陛下送来的赏赐,准备登记入库。
霜惢虽然年轻尚轻,可沈霁最看重的便是她身上超乎年纪的沉稳,再加上她入宫才刚两年,未曾侍奉过其他妃嫔,更让她多两分放心。
尤其,她还是齐嬷嬷调出来的人。
齐嬷嬷待她一直很好,何况她在宫中多年,眼光老辣,选出来的人十有不会错。
沈霁坐在位置上,看着霜惢整理赏赐的模样,半晌,温声说着:“我初得宠,人微言轻,你一入宫便跟了我这样的主子,可会觉得不甘?”
霜惢停下整理的动作,走到沈霁身前福下身,坚定道:“奴婢出身寒微,可忠心二字却不敢忘,既已跟了小主便绝无二心,奴婢定会尽心侍奉。”
沈霁将她神色纳入眼底,亲自去扶她起来,语气虽柔和,却不容置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人都是为了自己。
我不求你对我如何忠心,可我却也要你记住,我们主仆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你在我身边心存歹心,我必不会轻纵了你。”
“可同样,若真如你所言,对我忠心不二,我亦可承诺你一生荣华。”
“霜惢,听明白了吗?”
霜惢深深看了眼沈霁,伏身下去:“奴婢出身孤苦,入宫后时常被人欺凌,若非齐嬷嬷多加照拂,恐怕奴婢活不到今日。
不瞒您说,是嬷嬷亲口指了奴婢来,要奴婢侍奉在您身侧,认您为主,您必然是极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