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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与我理论,一边起身出门一边继续嘱咐:“我下午有事,现在必须走了。
打电话给我啊。”
我扯住他,到底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晚,觉得亲近不少,到厨房里飞快配了一个简单的三明治递给他:“都已经中午了,不吃东西不行。”
他正一手拎着外套一手翻出车钥匙,两只手都不得闲,于是俯下身来就着我的手吃了一口,我只好把手举高些。
正等着他说“谢谢”
,可是他说:“我不吃生洋葱。”
我已经对他的挑剔习以为常,没脾气地把洋葱拿出来,想扔又不舍得,于是自己吃掉,这回真是辣得流泪了。
他拿胳膊肘推推我的手:“你也吃点,别这么辣着。”
于是我们两人就那么站在门口,房门大开着,分吃一个沙丁鱼加生菜的三明治。
吃到一半他看看厅里的挂钟:“再不想走也得走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没出声。
萍水相逢打什么电话,我们俩明明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哪有朋友可做。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昨晚多谢收留,小生感激不尽。”
我想起他说过的“姐姐宽容则个”
,忍不住笑道:“你人小小,讲话却还有点古意。”
没想他惨笑连连:“那是没办法,工作熏陶。”
他急匆匆而去,我关严门户,回去补觉。
可是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这个才第二次碰到的人,已经可以留宿,可以调笑,可以穿着睡衣相对而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尴尬,仿佛两个人天生就有些亲和力。
为什么跟傅辉就不可以?
第二次面对面地见傅辉,是在我去做家教的路上。
虽然我跟他同系,也已经开始注意他,可是全系一起上大课的时候不可能有勇气去坐到他附近,所以从第一次听他唱歌而沉迷之后,一直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那次我借了自行车骑往家教那户人家,刚出校门口车链子就掉了,于是我只好到路边,找个小树枝拨来拨去,弄得满头是汗也没修好。
时间越来越紧,到后来实在不行只能下手,满指油污却还是搞不定。
眼看越来越晚,我也越来越着急,手却变得越来越笨了。
然后我就听见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忍不住抬头一望,看见傅辉刚好路过这里,正跨站在自行车上捏住车闸回头看向这边。
看见了我,他就折回来,把自己的车子推到我跟前:“你要是有事就先骑我的吧,我来看看你这辆怎么了。
我是去打球,不是什么要紧事。”
我尴尬地搓搓乌黑的十指站起来,想要推脱却又担心误了跟人约好的家教时间,于是只得道声谢就接了他的车子。
刚要走,他又叫住我,转过身去让我打开他的背包。
我小心翼翼尽量避着自己手上的油污打开他的背包,看见一套崭新的球衣,我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他不耐烦地催道:“快擦擦手,不然怎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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