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拼桌,两个汉子打第一眼就知道祁霄和宗盛是高门中人,与自己不是一路,两人便几乎不怎么说话了。
祁霄吃得慢了便与二人攀谈起来:“二位大哥,我们是初到川阳湖,想来寻人的,不知二位大哥可知道哪儿能问消息的?”
两个汉子互看一眼,一时没立刻作答,又听祁霄道:“今日我与二位有缘同坐一桌,若二位大哥不嫌弃,便由小弟做东吧?”
二人又对了一眼,这是天上掉下了白吃的晚饭,这样好的事哪有拒绝的道理,二人憨憨一乐,片刻便打开了话匣子。
“公子要问消息,那自然是咱们飞鱼帮啊。
莫说这川阳湖了,但凡靠着秦江水活的地方,便没有我飞鱼帮收不到的消息。”
“飞鱼帮?可是秦江上掌管漕运的飞鱼帮?”
“当然,放眼整个大陈,哪儿还有第二个飞鱼帮。
公子要寻何人,同我说说,回去我便报于咱堂主。”
祁霄不需要找什么人,只能随口胡诌,还给了二人十两银子作为酬劳,又说自己要赶路,若有消息就送去启淮。
直到离开了老万家,宗盛才忍不住问道:“爷为何要使银子要他们寻个不存在的人呢?”
祁霄道:“我一直在想,若我是唐绫,要在敌国安插细作,会怎么做?叶淮又能在鱼身上做什么手脚?”
鱼雁传书?宗盛皱了皱眉,摇头不知。
祁霄回头望了一眼藏在小巷中的老万家,告诉宗盛答案:“飞鱼帮。”
如果是祁霄,他就这么干,用最普通不过贩夫走卒光明正大地传递消息。
宗盛一怔,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秦江漕运至此一家,论消息灵通必是飞鱼帮无疑,最容易得到消息、传递消息,而飞鱼帮中人众且杂,也最容易掩藏身份的。
“那要不要派人来?”
“不用。
离开了抚州和凤林山,我们的人力不从心,就算来了飞鱼帮也是大海捞针,现在既然猜到了,将来总有应对,不着急。”
祁霄轻轻垂眼,他太小看唐绫了,这个人瞧着弱不禁风,实则危险极了,他的病弱不是假象却比任何掩藏的手段更高绝妙,他的心机藏在“真相”
之下才让人猝不及防。
若是猛兽,谁都知道要躲要藏,偏偏唐绫娇艳似花、轻柔若雾,才能将最致命的毒无知无觉地送出去。
唐绫甘愿来大陈做质子,恐怕是有所图谋。
而方尽正是比祁霄更早觉,才会将“尘缘”
留给苏勤,戴在了唐绫的身上,就是不知道唐绫会生出如何的毒来,才只能用最极端、粗暴却最有效的方式对待。
吃完了饭差不多是时辰回船上了,祁霄虽然不大乐意,脚步却一点缓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祁霄和宗盛坐着小舟往商船靠,身旁还带了三条小船,满载补给,祁霄的柳叶青就在其中,他们跑了几家酒楼,买了新鲜的菜肉水果,一筐一筐吊上船,许久不见肉的船工们瞧着都高兴,突然就觉得楚王是个宽宏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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