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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同学有一次就说她是神经很粗放的女孩儿,伊楠把这当成了对自己的夸赞。
她不喜欢整天哭哭啼啼、伤春悲秋的林黛玉,有那工夫,还不如在操场多跑两圈,出身汗,不就什么烦恼都蒸发掉了?
志远曾经羡慕地说:“伊楠,如果可以,我愿意跟你换。”
伊楠非常诧异。
那时,她对他家里的情况也略有了解——在南方做着很大的生意,势力极大,连C市也有一家大型工厂,这样的背景,是伊楠当时无法想象的。
她唯一真切体会得到的是,毕业之后,只要许志远愿意,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坐上某个公司的高位,而自己,逃不掉要去挤人满为患的劳动力市场——哦,当然,像她这样名校本科毕业的,应该称为人才。
她笑嘻嘻地说:“如果可以,我也愿意。”
当然是开玩笑!
他很诚恳地说过会尽自己所能地帮她。
她相信他的真诚。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兑现诺言,就毫无征兆地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许志远的莫名离校在同学当中引起了不少猜测,有人说他出国了,有人说他因为家庭的关系又转学了。
山那边是海山:介入(6)
更有离谱的消息说他得了抑郁症,被隔离了。
伊楠当然不信。
她觉得许志远除了腼腆了一点儿,想法过多了一点儿,其他方面毫无异常。
而且跟他接触了一段时间下来,她还发现其实他是个聪明通透的男孩儿。
当然,她并没有因为许志远的离开而心绪大乱,因为忙,也因为许志远对她来说只是众多同学中的一个。
伊楠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他的不告而别,他至少该跟自己打声招呼吧?
传言和疑虑在时间的流淌中逐渐淡化,伊楠也很快把这事忘了。
她的实习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很多同学在短短一个学期内就换了四五家单位,而伊楠却稳坐钓鱼台,始终在那家外企忠心耿耿地做着。
这其中最关键的因素是她有一个脾气很好的女上司,对她总是很耐心,从来不大声呵斥,也很少要求她加班,与其他同学在公司里的饱受苛责相比,伊楠简直像在蜜罐子里一样甜,惹得舍友们又羡慕又妒忌。
公司上下班时提供班车,有一路车会经过学校。
虽然从站台走到学校要花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但伊楠已经很知足了,多走点儿路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那年的秋天来得比往日要早些。
伊楠的公司下班一向比较晚,在车子到站她跳下车往学校方向走时,天几乎黑了下来。
路灯依次亮了起来,明晃晃地照耀着整条街道。
伊楠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一蹦一跳地朝前走着。
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有点儿长,黑黢黢的一条映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