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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如实按照王颐的要求来,严子陵这时候应该跟严太太提一嘴退婚的事。
但这么多天下来,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男女婚姻不应当太过轻率。
哪怕再挨上一段日子呢?
就当多给彼此一个机会,总比现在贸贸然行动要好得多。
于是严子陵跟他未来岳母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我不妨事,倒是六小姐这些日子在寒舍辛苦操劳,我都没来得及谢她,只好请您帮我游说一二了。”
这话一出来,王太太就明白了——这门亲事离黄的那天还早。
她又拿起绢子来捂嘴笑,笑完了,才想起吩咐厨房添菜,说什么都要留未来女婿在家里住一晚。
明天就又是星期一,公司里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子陵哪分得出身来做客,忙就跟王太太讲明情况,说订了晚上的火车票,六点钟就得往车站去,不然要误事。
王太太见女婿态度坚决,也不好强人所难,只硬喊了王颐出来送客。
王颐进里屋那么一会儿,也不知哭了多少泪水出来,严子陵再见到她,她那两个眼睛就肿得跟核桃一般大小。
既是奉命送客,王颐就有些装样子的意思在,她把子陵引到垂花门,便站着不动。
“沿着这路拐出去就是正大门,恕不远送。”
她总这样冷冷的,子陵便跟着叹气:“退婚的事,过几日我再亲去上海拜见你父亲,与他老人家商定。
你母亲与我母亲是一样的人,许多事都拿不定主意,说了也是……”
果然,王颐听到这话就稍稍松了松紧绷的后腰,好歹正眼看一回子陵,又说:“随你怎么办,只别让我等太久就行。”
“随我?那我说想娶你,你也肯嫁么?”
男人只要耍起赖来,就平白添了几分讨人厌。
王颐微微有些恼,跺脚道:“你不要对我开这样的玩笑!
你这样,跟外头的登徒子又有多少分别!”
子陵看出来未婚妻的窘迫,鬼使神差地,他偏头亲了王颐的侧脸,还说:“还是有区别的,登徒子调戏良家,而我,我只是追求自己的未婚妻罢了。
哪里有可较之处呢?”
第18章.月虚
大概在后半夜一点钟左右,严子陵顺利抵达南京。
一路上经风受雨,他进家门的时候就显得潦草又狼狈,公馆里没上灯,严家的门房差点认不出来。
王颐不在,服侍严太太的活儿只能又返还给伊文。
这不,光今儿一晚上就嚷了好几回胸脯痛,伊文最听不得严太太鬼哭狼嚎,干脆就在上房候了半夜。
好容易哄得严太太不继续哭喊了,她才叫来老妈子接手照管,伊文自己则掀开门帘,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