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举人,你没事罢?”
楼下家丁边上楼边询问,这些可都是程翰林多年的藏书,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温萦连忙说:“我不小心撞到了,没事,书都还好。”
她趴在地上到处捡,萧椯悄然藏身于柜架后。
家丁走到楼梯口,看都是寻常的经书,松了口气。
“阁楼灰大,举人还是下来看罢。”
转头看三楼的油灯有些暗,但油壶里的油见底了,遂把窗门推更开一些。
“好,好。”
温萦赶紧应道,头撞到书案底下木板,极轻的一声咔哒,抽屉暗格打开。
待她爬出来时,萧椯见家丁离开,悠悠然从抽屉里拿出卷宗看。
她恼火去夺,又一堆书险些被碰倒在地,被萧椯斜着身体连人带书抱扶住,木板发出吱吱呀呀声,四周灰尘弥漫,有些呛人。
温萦感觉身下相当暖和,他的胸膛比看上去更为坚实有力,只是衣服下有什么东西膈人,她脑子一蒙,双手攀住书案爬了起来,脸色再次变红。
“是书角。”
萧椯淡淡解释说,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
温萦抢过他拽紧的卷宗,是高泉的科举策论,程翰林的书案暗格里,收藏有历届科举三甲的文章。
原来高泉是大司徒魏达谙的门生,她看到当年的主考官是魏,用朱笔在高泉的文章上大肆夸奖了一番。
萧伯父的策论也在,上面只简单写了两字,可造。
没有她父亲温绛的,犯了罪的人,连试卷也不能留下。
“魏达谙也是科举出身。”
萧椯说,见温萦面色疑惑,贵族是不用走科举这条路的,不由解释:“他不是魏家庶生子,而是隆熙公和乐伎的私生子,只因他嫡出哥哥不争气,碰巧他在官场上混出些本事,才被认回去。”
“也正因有科举这重身份,心都士族都以他马首是瞻,先帝当年再怎么不喜欢这个舅舅,还是要任用他。”
温萦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是不是...给你提过亲事?”
她脑海里浮想联翩,从未见过真正的高门贵女长什么模样?
郑祈长得就很英俊,纪雱容貌也不差,程二郎勉勉强强也可以。
先帝虽然没见过,但是心都百姓都夸他俊,是世间最俊俏的男子。
魏家小姐是他表妹,应该也是很美的。
“她长得可好看?是不是裙摆有十尺长,上面缀满珠玉,轻轻咳嗽一声,就有十几个侍女上前服侍?”
萧椯不屑一顾。
“没见过。”
“那你小子可是...”
温萦看着他的目光,止住了话。
但你本来也同意要娶于灵不是?她心想,
是啊,于灵也是同你一起长大,从无对你有一点不好,温柔淑顺,关怀备至,身份无瑕......为何自己总要忽略他们之间是有情谊的?
她突然心里好生闷,从来萧椯的心都不单属于她,他的世界是广袤的,丰富多彩的,出得厅堂,友人如云,只是闲暇时来小院子逗她一逗,因为她稍有些机灵,不像其他人顺从,同她在一起更好玩而已。
但回到现实,他顾虑会更多,他在构建他在官场的形象,温顺得体的于灵就涵盖其中,她也在,只是必须得按时吃药,老实呆在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