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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无他,只因威远侯府的嫡长女不愿嫁给四象营的大将军。
那是太和二十九年,祁敬明及笄,说媒的人踏破了威远侯府的门槛。
几番相看下,老威远侯和萧夫人都瞧中了大司徒吴忠归家的长子吴瑛,祁敬明也隔着屏风望了一眼那位吴家大郎,一下子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侯门贵女瞧得面红耳赤。
婚约本要这样定下。
可不承想,那年年底,四象营大破胡漠,止战之约落定,中护军傅徵加封中军都督,不等回京就领了骠骑大将军的名头,一时名震朝野。
犒军宴上,那位满脑子儿女情长、男婚女嫁的先皇顺帝问起傅徵年方几何时,不由动了要做牵线月老的心思。
这位先帝别的没有,乱点鸳鸯的本事一向卓越。
他一眼瞄见了在角落中自诩“明哲保身”
的老威远侯,抬手一指,朗声道,你家大姑娘还没嫁人呢吧?
就这样,祁敬明被稀里糊涂地赐婚了。
但这位娇纵跋扈的祁大姑娘我行我素惯了,她不想要的,没人能塞给她,包括傅徵。
于是,第二天除夕夜,她带着萧夫人亲手包的饺子,跑了。
这一跑,就是大半年。
“说实话,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在我一进大营时就发现我图谋不轨的。”
祁敬明拢了拢头发,“傅将军神机妙算,算得出胡漠人何时出兵,难道,也算得出我一小女子何时杀人吗?”
傅徵眉梢微动:“祁姑娘谬赞了,只因我也很不想娶你而已。”
这话说得难听,叫旁人听去,定要觉得祁敬明颜面受损,可祁敬明却垂下双目,轻轻回道:“多谢。”
说来傅徵是取过妻的,就在好说话的顺帝收回成命的第二年,他娶了虢国长公主的女儿,金城郡主。
金城郡主是个寡妇,比傅徵虚长七岁,膝下还有个半大孩子。
嫁过去不到半年,金城郡主便一根麻绳吊死在了将军府的房梁上,让年纪轻轻的傅徵做了鳏夫。
鳏夫就鳏夫吧,因为在旁人看来,这场婚事并不亏。
金城郡主的前夫伏波将军章竣死于南蛮混战,他手下的五万雄兵一直散着,直到傅徵娶了金城。
婚事最初是谁提的,当时人们不晓,祁敬明也是直到三年前才得知,那是先皇顺帝第三子,向王的手笔。
向王,也就是当今皇帝谢悬谢青极。
“他还在给你写信?”
祁敬明一手搭着傅徵的脉,一手支着下巴问道。
傅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无耻。”
祁敬明立刻说。
傅徵笑了一下,似乎觉得祁敬明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梗着脖子要谋杀“未婚夫”
的小丫头。
“那个王雍,你怎么还留着他?”
祁敬明又问。
傅徵轻叹:“他是敦王殿下的人,我……”
“敦王,又是敦王。”
祁敬明把脉把得自己脸色都变差了,她闷声道,“你真觉得,敦王比五皇子更适合那个位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