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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出不去?”
头顶冰壁因为气温变高有些融化了,凝结成水珠,然后“啪嗒”
一声滴落在冰面上,这个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有些明显。
燕北声没有率先开口,而是顺着蒲炀扣着他手的姿势,手指插进蒲炀指缝,与他掌心相贴,说:
“不是什么大事。”
他偏了偏头:
“到了。”
一点儿热气飘散出来,蒲炀被燕北声拉进去,隔着层层叠叠的雾气看清了面前的汤池,白雾缭绕,周身的热气被倏然冲淡,这温泉生在冰面之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水源。
蒲炀心思完全不在温泉上面,他抓了把燕北声的手,侧头看着他:
“究竟——”
“噗通”
一声响,蒲炀被燕北声推下了温泉,水花四溅,栽得蒲炀懵了一瞬。
然后他整个人站在温泉中央,瞪起一双薄薄的双眼皮,清俊的眸子里怒气横生:
“燕北声!”
燕北声屈起一条腿蹲在冰面上,捧了一捧水,泼在蒲炀身上,说:
“我在。”
从外面带着的寒气一瞬间被滚烫的热意冲刷,蒲炀却觉得热气是朝着脑子去的,压得他神经都开始发痛。
蒲炀几步走到燕北声面前,姿势的缘故,他只能扬着脖颈,自下而上地瞪着燕北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泡一会儿再说。”
弥散开来的雾气阻隔在两人中间,很快蒲炀便看不清燕北声的脸了,但他能想象到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仿佛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去。
这让蒲炀觉得愤怒。
似乎无论是任何事,蒲炀都应该被瞒得好好的,他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生活,然后再死去,或者活着。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又为什么要让他卷进这么尔虞我诈的事情中来,没有知情权,没有发言权,当个一知半解的傻子。
蒲炀痛恨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他毫无能力,因此只能作为被保护的人,不能受伤,也最好不要难过,但明明不是这样的,在他还很稚嫩的时候,蒲炀已经学会从血海尸泊里辨清善恶,也应该会要会担当。
“燕北声,”
蒲炀想平静地质问他,但情绪并不总是一直稳定的,从他在玉霖山底下,知道燕北声还活着的那一刻起,蒲炀就很难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所以他的声音在发着抖,语气刁钻,“你到底想要瞒着我多少?”
蒲炀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
“你怕你会死在我手上,对吗?”
时间从这一刻起变得缓慢,蒲炀眨眼,却还是只能看见满眼的雾气,这层时隐时现的纱让他有种患得患失的错觉,以至于变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