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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声敛下神色,没什么表情地遥遥一望,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但语气平常,回答蒲炀的话:
“没怎么,突然想起点儿东西。”
这话回得含糊不清,倒像是在避讳什么一样。
蒲炀眉峰簇得更紧了些,正准备继续问下去,一阵脚步声渐近,他抬眼望去,突然哑了嗓子。
他看见了华光和木荭青。
在两人身后,泰宁泰始祖被五花大绑着,一身狼狈地和他对上视线。
刚才的那些人对华光显然是极为尊敬,立刻恭敬地撤到两边,列队肃穆等待他们走近。
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蛰伏已久的陷阱。
“果然如我所料,”
华光目光钩子般在两个人之间游荡,好一会儿,才笑了声,“你能带他出来。”
后半句话明显是对着蒲炀说的。
他的视线一瞬间变得锋利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燕北声便散漫着嗓音说道:
“你终于来了。”
华光微微一笑:
“是啊,等了一千年,终于让我等到了。”
刚才的万里晴空一瞬间变得阴沉,秃鹫们扑腾着翅膀飞远了,像是逃离一场岌岌可危的灾难,风渐渐大起来,蒲炀迟钝地意识到华光话里包含的意思。
一千年?
可明明不对啊,蒲炀暗自思忖着,如果按照那日算起,下一次的千年祭,分明不是今日,明明还有……
还有多少天来着?
蒲炀突然捂着头,很轻地嘶了一声。
脑子仿佛被无数头飞奔的烈马碾过,神经一阵阵泛着麻木的痒意,这场没有预兆的痛意来势汹汹,几乎在顷刻将蒲炀所有思绪掩埋。
有人很轻地托住了他的手臂,熟悉的气息将蒲炀尽数笼罩,蒲炀听见华光稀疏平常地开口:
“你们来得太晚了。”
巨大的轰鸣声从无边天际爆裂,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捂住了头,乌云俯倾,恍若天幕。
蒲炀似乎听到了万鬼齐齐长啸,裹着山海,以无法抵御之势朝众人袭来。
那些旗杆上挂着的人影如同萤火虫一般,在暗沉的天空中闪烁着微光,一闪一熄,仿若天上的星星,在巨幕之上熠熠生辉。
山洪响彻,不远处的玉霖雪山开始缓慢地平移开来,在狂风中徐徐撕开一道口子。
天空上方突然露出一丝光亮,堪堪照亮雪山的顶部,形成诡谲美丽的日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