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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侯府虽不待见我,吃穿用度倒是不曾有任何怠慢,知道我喜欢泡澡,就总是为我预备着各色花草药,以备我随时可用。
倒好了用料,我试试水温,恩,刚刚好,我接了衣扣,正准备下水。
“吱呀”
一声,门被人推开,一个黑影迅速闪了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走近跟前,一边向后张望着,却没看到我站在那儿,直走到我面前,才猛得回头,一看到我,两个人都愣住了!
居然是如氲!
我一天都没见着她了,这个名义上是我的侍女的女人,明显感到她对我的敌意,但是她的工作还算是尽心尽力的,尽管我们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我正纳闷她今天一天去了哪呢,居然深夜在这澡房里见着了。
更奇怪的是,此女子一身的黑色劲装,就像是电视里演得那般可以在月黑风高夜上串下跳的那种,而更令人吃惊的是,我看到她的背,她的背上赫然有一枝箭!
我看不到她在不在流血,但从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看得出她隐忍着巨大的伤痛,好象随时会昏过去!
如氲瞪着我,显然是没想到在这会看到我,而就在我们俩个愣神的当口,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有人在呼唤:“公主,公主,你在哪?”
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边走来,我和如氲皆一惊,她刚要有所动作,我赶紧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如氲愣了愣,我来不及管,扬声道:“本宫在这沐浴呢,什么事?”
丫头的脚步停在门外:“公主,管家吩咐各房的夫人都到前院集中,奴婢在公主房里找不到公主这才放肆,请公主恕罪!”
“管家说了什么事吗?”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象是皇庭内卫府的骠骑营的都尉到了侯府,侯爷又不在,公主,管家催的急,要奴婢进来侍侯您更衣吗?”
“不用了,如氲会帮本宫的,你去回管家,本宫就来!”
我遣走了丫头,撇了眼眼前的人,而如氲苍白的脸阴晴不定的也看着我。
我知道皇庭内卫是掌管京城内外戎卫安全的一支军队,京城内所有事物大小都有权管辖,所以算是皇亲国戚王府内院也有权查探,而在这个时候会上门,十与八九和眼前受伤的某人有关,我本想诸事不管安静度日,想不到还是有麻烦上身了,怎么办?
我咬了下嘴唇,走上前一步,如氲很警觉的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是要帮你,你忍着点,我必须先把你的箭柄折断才行,你先忍忍,这会儿也不能拔,一拔血更止不住,你还是得和我去前院一趟,让人看见你才行,等人散了,我们再回来治伤你看行吗?”
我平心静气地道,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能令人信服。
如氲吃惊地看着我,对于我的态度很是惊诧,但她也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多想,咬着牙点点头。
我见她答应了,赶紧走近她,说了声对不起,抓住箭柄就折,可是我这具身体的力气实在是不够大,折腾了半天才断下大半来,如氲的脸已是白上加白,我连说着对不起,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忍耐力,这样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看来她也不是个普通人。
将箭折断,我又让她赶紧将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和头巾取下,连箭柄包成一团,看看四周,取了些重物包进那团衣服中,扔进刚才要泡澡的桶中,又撒上点花瓣,红红绿绿的,就是渗出血水也不是一下子看的出的。
做完这些,我又看了看自己和如氲,对如氲道:“你等等!”
我撩起裙角,走出房间,立刻飞奔到自己的卧房,挑了几样东西,又冲回澡房,这一来一去我做得飞快,让这个柔弱的身体喘个不停,我也顾不上,扯散手上的白色棉布内衣,绕到如氲的肩上,虽比不上绷带,但也差不多,吸住血没问题,干净利落的给她匝好“外科绷带”
包扎,这是我的拿手好戏。
如氲眼里满是惊奇诧异,但硬是没开口打扰我。
我包扎好,给她披上拿来的黑色丝绒大氅,这东西厚实,外面深夜露重,她流了那么多血身体太差,裹着好御寒,而且万一有血渗出也可吸住不会滴下,黑色还是很好的掩护色,可以遮掩万一渗到外面的血色。
我为自己也披上一件大氅,又沾上汤水拍在自己和如氲的头和脸上,看两人湿湿的,才道:“行了,我们走吧,待会儿你什么也不要说,看我的。”
和如氲急冲冲往前院走,老远就感觉到了人声鼎沸,和往日的寂静不同,今日里空旷的前院一片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奔走,不远处还有一排火把,闪动着的明黄间隔着劈啪的爆裂声,赫,人还真不少?
我们两个人不动声色的靠近人群,府上大概所有的女人和她们的侍女都被叫来了,女人一多当然就不安静了,唧唧喳喳的,看的出人心惶惶的,倒一时没看到我和如氲的出现。
我看着眼前的繁乱,撇了撇嘴,侧头低声对如氲道:“你能让我摔一跤吗?”
“什么?”
如氲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没空解释:“快,绊我一脚!”
看如氲仍然不知所措,而人群越离越近,我等不及她反应了,自己弯起脚给自己使了个袢,人朝前猛摔了过去!
而就在脸快接近地面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些后悔,好崎岖不平的青石板路啊,这一跤跌下去,毁不毁容倒无所谓,可会痛死的!
来不及了,我哎哟一声,人已经趴在地上,一股刺骨的疼痛从手心和膝盖处传来。
这动静说小不小,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我甚至听到了有人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