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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点头应是,心里却另有盘算。
尹继善算什么,不过是一品大员,他大,还能打得过王宫贵胄去?那姓陆的不过是四品小官儿,闺女还敢找皇上告御状?好,你有后台,我身边就没人了么?哼,看看是尹继善能帮你搬倒了舅爷我,还是舅爷我,嘿嘿嘿……
被那拉姐弟惦记着的两江总督尹继善,此刻却身处纪晓岚的阅微草堂之中,向天底下最大的那位主子阐明一切。
“如此说来,倒是有人觊觎陆家祖传宝物,蓄意设计陷害了?只是那陆姑娘住在草堂已多日,若她真有证据证词,为何不向朕,或者纪先生透露?”
乾隆爷心知这“有人”
就是指的时任苏州巡抚的那青,但那好歹是皇亲国戚自己小舅子,若说出来还真是面上无光。
索性就顺着尹继善的话,称其为“有人”
。
“皇上,微臣替陆姑娘告个罪,也请您体谅她一番苦心。
当日下旨查办的是您,定了陆润泰罪名的也是您,她纵然一心要为父伸冤,可也,可也怕皇上碍于面子,不肯翻案啊!”
陆润泰原任苏州道台,是四品官员,按大清律例是要皇上亲判的。
不过当日那青的准备很充分,就证据证物看来,陆润泰确实罪行确凿。
乾隆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朕倒却有疏忽,罔顾奸佞陷害了忠良啊……”
这冤案错案,自古以来便无可避免,除非世上没有争斗,朝中不分党派,若不然皇上一人,如何能兼顾天下。
尹继善叩首道:“万岁,现在还不晚!”
只要能替忠良洗刷冤情,能将奸佞绳之以法,就还不算太晚。
乾隆提了提精神,复又问道:“依你所说,为财而生陷害,只需细审一遍当日证物证人,追查陆家被查封后财物踪迹,或就可真相大白了。
但你曾言,此中另有干系,是,指的何事?”
尹继善略微沉吟,此事干系重大,倒不是他缺少捐躯为国的忠心,只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幕后何人、所图为何啊。
不过,提醒皇上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即便因此卷入什么风波,却也顾不得了。
“皇上,臣请您将陆姑娘接入京,不仅是为了替陆润泰伸冤,还因陆姑娘曾想臣偷偷言及,陆润泰生前留下了一本账册。”
“账册?”
乾隆问。
“不错。
陆润泰是因挪用粮饷而被问罪,臣也曾查过相关账目。
苏州乃鱼米之乡,产粮丰盛,而陆润泰任职期间粮饷发放的数量,却还不及他收上来的三分之一。
臣曾找人专门研究过存在苏州府衙的那本账册,不管是记账手法还是笔迹或者顺序,都十分像是伪造的。
陆润泰如果是被冤枉的,那就一定还有这么一只老鼠,将这大批的粮饷搬到了别处。”
“那,陆姑娘手中的账册……”
“陆润泰正是起了疑心,将真正的账册手抄了一份,其中入库者为何人,出库者为何人,记录的一清二楚。
而臣想,正是因为他这份疑心,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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