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后,他并非心满意足,而是感觉罪恶。
以前也交过女朋友,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感觉狼狈,感觉,像个嫖客。
同时,他也知道他被她锁住了。
他是个传统的人,只要她需要他愿意负责任。
她搬过来了,几乎没经过多少彷徨,他向她求婚。
他也想过要好好经营这个婚姻,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白天睡觉,晚上出去,除了打扮自己接受别人的仰慕似乎就没有别的事做,当然这些都没什么,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的不安分。
她观念开放,婚姻根本不能有效地阻止她。
她可能未必不爱他,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一直尽力在取悦他,但她并不知道他不需要那样的方式,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逢场作戏他需要动那样大的肝火。
他陷入焦虑中。
开始怀疑她一直在算计他,为求一个饭票,那什么印尼富商的养女子虚乌有,那什么轻啊重啊的感触也纯粹是在扮可怜。
但这样想时,他又痛恨自己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撤离选择一个道德的借口。
3年后,她主动提出离婚。
他并不清楚她是找了更好的饭票,还是受不了他的冷漠。
离异后反省,他明白婚姻的失败他也难逃其咎。
他最后的不管不问,甚至拒绝与她同床某种程度上是在故意摔裂而不是尽力弥合婚姻。
出于这种愧怍心理,他把大半财产都给了她。
在全部办完手续的那天,他们在律师事务所的楼下告别,他裹紧风衣往另一个方向走,几分钟后,听到她踏踏奔过来的声音,他侧过身,她扑到他身上痛哭流涕。
她说:ERIC,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这样好的人了。
他再次觉得荒谬。
开始与结束的滋味原来同出一辙。
后来,他还见过她,多半有男人相伴,有时候她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用英文自我解嘲说,没有办法,我需要他们。
ERIC,你要想我可以给我电话。
有时候她当他陌生人,与别人恣肆谈笑,恣肆亲热。
他背过身去,想什么时候,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把糟蹋掉的心情换回来。
遇到荆沙的那一天,是个黄昏,天光还青青地残存着,但公寓楼里的灯已经次第亮了起来,一盏一盏,闪闪烁烁,如同城市的眼睛。
他靠在车上,吐着焦浓的烟圈,想,在都市人千篇一律的呆板面貌下,它究竟能看出谁的悲伤无望?
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个女子,直直向他走来。
她素面朝天,扎着一只马尾,走路轻捷。
五官不算特别亮眼,但是和谐,并且干净。
他们目光对接,她居然微微笑了笑,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他愣怔后也回笑,但很快,他发现自己会错意了,女子是在同他侧后边的老太太问好。
后来无意中在“源源”
碰到,后来,他就有意识地去同她会面。
当然,他不想逾越尺寸,也没有太多功利念头。
他享受见她那一刻的如沐春风,享受点头之交暗藏的默契。
如果不是要走,他还会同她这么交往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