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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季,他血缘上的父亲逼着他走了一条是非不明的路。
他的人生开始转折。
现在的他,就像一枚存放很久的苹果,表面上看着光鲜耀眼,内在已然开始腐烂;人生不是消耗在燃烧中,就是消耗在腐烂中。
他听到自己笑了,"
你说什么?哥?谁是你哥?跟你说,你叫爷爷也不顶事。
一分钟到了,想清楚了没有?"
他面色那么冷。
周岁安呆呆地看着钟羽,嘴巴略微张着,很迟钝。
他的世界在瞬间崩塌了。
他闭上眼,抖着把钥匙拿了出来。
钟羽把录音笔给他,碰到了他的手,死人一样冰凉。
周岁安触到录音笔的金属外壳,缩了一下,录音笔掉到地上。
他一脚上去,狠狠踩。
踩不碎,他拾起来,发了疯一样砸,然后飞过一道弧线,录音笔落到了旁边的护城河中、夜色里,水面清寒如刀。
周岁安嗽地叫一声,飞奔着走了。
那叫声,凄绝如受伤的野兽。
钟羽手里的钥匙微微晃动着,像水面上的涟滑,一圈二圈,最后静止。
钟羽与周岁安自此形同仇人。
那是他们最黑暗的日子。
人的一生往往为一个偶然事件改变,他们的生命就磕在这件事上了。
2
哑巴越来越瘦。
他以前虽然腰椎不好,但是体格也还算强健。
但是现在,他眼窝深陷,两颧高耸,走路飘忽,越来越行同鬼魅。
只有一点跟以前不一样,眼窝里有灼灼的火,聚着狂热以及与狂热同样烈度的忧伤。
哑巴有了心事,但是无人关心。
这样一个行同草芥的人又有谁愿意费神去关心。
钟羽则转正做了干部,初步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可以人模狗样地开始新的人生。
当然,这时候的他已经全然没有升迁的喜悦了。
他手揣周正义与刘坚的罪证,却没有勇气上交,除了顾及周正义是自己的父亲,何尝没有为自己着想的念头呢?他害怕成为另一个郭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