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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润一声叹息,举杯饮尽,便又立刻去抓酒壶:“且饮三百杯,一醉解千愁……”
月色迷朦,仰头相望,头顶却是一弯新月。
只是,这月亮,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抹糊……
薛崇简打了个酒嗝,晃了晃脑袋,扒着车厢,大声唤道:“停车停车,让我也上车去。
元元,你到底是伤得如何?怎不让我看看?”
被他这样扒着车厢,那御者没奈何,也只得停了车让他跳上车来。
挤进车厢,薛崇简硬是往里挤。
却被坐在边上的李隆基信手推开,“醉了便好好歇着,莫要让酒气熏了元元。”
薛崇简捂着嘴,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原本就发红的脸色便更红了三分,笑容越发显得憨直。
为了掩饰窘态,薛崇简笑着嗔道:“元元恁地不小心,不过一只琉璃杯,摔坏了便摔坏了,还去捡它作什么?”
他这头抱怨,只当李元必又是跳起驳他。
却不想他一句话说罢,竟是没人理他。
李氏兄妹两个都紧张地看着李元,甚至李仪还推开秋眉,亲手为李元包裹伤处。
薛崇简撇了撇嘴,探头看去,只见李元白皙的掌心一道划痕,竟是直接横过左手掌心。
心头一惊,他的酒倒有几分醒了。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不过是捡个碎琉璃片,怎么竟能划到那儿?”
声音突然一顿,他眨巴了下眼若有所思地审视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李元。
看看李元,李隆基紧张地问道:“阿仪,元元的伤可会留疤?”
李仪还未回答,他已重重一掌击在腿上。
恨声道:“都怪哥哥无能,才害小妹这样伤了自己。”
李仪目光一闪,抬头看着李隆基,囁嚅着唇却到底没有问出话来。
李元却是伸出手来拉着李隆基,温言道:“谁说我家三郎哥哥无能?今夜要不是哥哥警醒,怕是大家都要陷入麻烦了。
要我说,三郎哥哥最是聪明了……”
说着,她偏了脑袋倒在李隆基的肩头蹭了蹭。
一副讨好的神情让原本一脸沉郁的李隆基渐渐柔和了表情。
虽然仍是没有笑,目光却是温柔起来。
半眯了眼,薛崇简试探着问道:“莫非刚才李重润说了什么?可是……”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大声喝问之声。
马蹄达达声里,一个洪亮的嗓门在大声喝问:“四门落匙,众坊宵禁,何人如此大胆,深夜犯禁?!”
薛崇简挑起眉来,刚嘀咕了一句“金吾卫”
,外面随在车旁的王毛仲已朗声回话:“不知哪位将军当面?咱们是‘五王宅’的。
车上乃是临淄郡王与燕国公……”
听了这话,那挡在车前的将军也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