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坐在小凳上,拿着丝线,编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何嫂说着话,却一连编错了好几处。
又时常望着雨雾朦朦发起呆来。
大雨滂沱,被何嫂惊醒后,李玉娘看着外面的雨不禁失笑。
就算厌了倦了她现在又能怎样?卖身契捏在人手里,就象被剪了翅膀的鸟,她就是想飞都飞不出去。
打起精神,她只笑着和何嫂闲聊,话题便渐渐转向昨天刚刚认识的沈三娘身上。
一提起沈三娘,何嫂却真是知道。
想来去街上买菜时也是常与邻居交流的。
李玉娘这才知道那沈三娘原是山东人,父亲乃是军中一小小校尉。
沈夫许山却是一个弃文从商的行脚商人。
那年往河北贩货路遇匪人却是被沈父所遇。
因此才有了沈三娘远嫁江南这一段姻缘。
闲话家常,时光好度,眼看着雨渐渐小了,李玉娘手里的络子也打好了,便起身起对面屋里去取线。
打开衣柜,把打好的络子放进去,手碰到底下的首饰匣。
不知怎的,她心中微动,竟把匣子打开,取出那只装了银子的荷包来。
之前她一心只看到那银子,却从未仔细看过这荷包。
现在细看时,才觉得这荷包绣得很是精致。
不论是从用色还是针法都不是她这个初学者能比的,这样看来,她以后就是想用绣活来换钱也是有些困难的。
就连从前的李玉娘都有得一手好绣活,何况外面那些专业的绣娘……
目光一凝,她看着荷包下方有些粗的针脚,心生疑惑。
论理说,李玉娘的绣活不错,这缝合的时候也不应该这么粗糙才是。
手指轻轻一搓,她可以肯定这荷包是两层布的。
其中夹层不知是絮了绵或是什么羽的东西。
这种作法倒也不算稀奇,夹层中絮些东西是让荷包变得挺实。
可不知为什么,李玉娘就是觉得有什么隐情的感觉。
不及多想,把银子倒出来。
她拎着荷包,翻出剪子,挪到窗前,推了窗借着外面的光把那针脚一一挑开。
手指搓开两层布,那荷包的夹层里便渐渐露出一丝丝状的东西。
却并不象李玉娘之前所前的绵或是什么丝,而是浅浅的棕黑色的……
这是——头发?眨了下眼,李玉娘还当是从前那位缝过去的定情信物之类的,一时只觉得恶心。
可细看两眼,她不禁又伸出手去细细揉搓。
这手感,好生柔软,这颜色,这样的淡……
突然灵光一闪,她有些激动地摸着手中的毛发。
低喃出声:“这是胎毛?这是、这是——我儿子的胎发!”
一般来说,婴儿出生满月后就被把胎发剃下,做成胎毛笔之类的纪念品。
虽然李玉娘也是第一次做母亲,也是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
一想到手中这些毛发竟可能是来自儿子身上的胎发,她的情绪就难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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