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你看老爷都允了,来来,快叫声干爹干娘。”
望着杜氏描化精致笑容无懈可击的脸,红绣打心底里涌出一股恶心的感觉。
到此时她若再想不明白,就是榆木脑袋了。
恐怕今天的一出戏,正是因那日张析昊等人给她庆生而来。
一个“有大才”
被多个官员看重的人还做下人,诸葛老爷怕要落了外人的口实。
他们夫妇倒是聪明啊!
先前她对娘亲说,老爷不会认她,是因为老爷怕下人们嚼舌头,说他势利眼,说他“以前女儿痴傻他不认,如今大好了露脸了又要认”
。
可若是认个义女呢?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认义女,等于不承认她是诸葛老爷的血脉,那何谈“不仁义”
,何谈“势利眼”
?如今她被工部各位大人看重,认了她做义女,也不会有人说诸葛老爷委屈了“人才”
,更不会有人背后戳老爷的脊梁杆子。
主子们的面子保住了。
说不定还有人会夸他心胸宽广,唯才是举呢!
可是,他们将娘亲置于何处?他们不认她,也否定了娘亲,当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算什么?这些年受的苦又算什么?只是出府每月二两银子的例钱就能弥补了吗?
杜氏见红绣沉默不语,笑了下道:“瞧这孩子,欢喜的不会说话了。”
摇了摇红绣的手,道:“快叫声干娘啊,叫了,你就是诸葛府的小姐了,往后同绿绮、橙绢、紫绡她们同等待遇,有宫里的嬷嬷专门教给你们规矩女红,若是你喜欢读书,也可以请先生来家里授课。
将来,干娘定会替你选门好亲事,这可是天大的福分,来,叫干娘啊。”
干娘?干你妹!
红绣几乎咬碎满口银牙,直挺挺的跪倒在地,直视着首位上的诸葛老爷,“老爷,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杜氏脸色一僵,“这孩子,怎的说跪就跪,诚心让干娘心疼的不是?”
诸葛老爷已沉下脸,望着红绣精致漂亮的小脸,沉声道:“不情之请?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
红绣抿唇,弯腰磕了个响头。
“老爷,奴婢愿用‘小姐’的身份,换我娘亲不出府!”
“你!
不识抬举!”
诸葛老爷根本想不到红绣会拒绝,霍的起身,一挥手,桌边茶盏被他拨开,直直砸向跪在面前的红绣,茶叶末子和半盏茶水泼了红绣满头满脸,额头处明显鼓起个大包,温热茶水顺着鼻梁和下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