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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拉着娘亲快步回到外院,刚一如角门,便有一种从天堂落回人间的感觉。
角门外是亭台楼阁,极尽奢华。
门内却是柴房马房,猪棚鸡舍。
红绣方才应了要赠予道长干粮,可此时才想起,她与娘亲的干粮还不知够不够充饥,有些心虚的望向连翘,却见美貌娘亲掩着嘴扑哧一笑。
抬手轻戳她脑门。
“方才不和娘亲商议就应下给道长吃食,绣儿犯愁了?”
红绣红着脸老实的点头。
连翘疼惜的为她撩起碎发别于耳后,环住女儿瘦伶伶的身子,低叹道:“绣儿生得是菩萨心肠,娘亲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恼呢?屋里还有两个棒子面儿干粮,你一并拿去送与那位道长吧。
咱们的粮食虽不够,可入冬时娘亲存了些番薯,还酱了些黑豆,也够咱们支应一阵子。
只是你身子还未大好,可苦了你……”
“娘亲。”
红绣听得一阵心酸。
抬起细瘦的胳膊环住了连翘。
她发这一次善心,等于是将她与娘亲最后的粮食送了出去。
要想吃到粮,恐怕要等腊八以后拿了月例银子才行。
她们母女虽是住在诸葛府内,可伙食并非与其他下人一样,由厨房统一供给。
他们是不被承认的累赘,没被撵出去已是诸葛老爷和大夫人的恩典,在此处不过是求一隅安身之地罢了。
至于她们娘儿俩的生活用度,完全是靠连翘每月三百五十文钱的月例。
“不要难过,快些去拿了干粮吧,道长怕是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是。”
红绣应了一声,跑去与柴房相连的草棚,自灶前的竹编簸箕内拿了仅剩的两个棒子面干粮,反身快步来到马棚处的小门。
推开黑漆剥落的木门,那位道长正立于门前,红绣微微一笑,将两个干粮递了过去。
“道长,您久等了。”
“多谢了。”
道士接过干粮,不待红绣收回手,随手自破褡裢里抓了一把,将四五个彩色的小纸包,放在了红绣掌心。
“贫道行走江湖多年,世态炎凉,人生沧桑,不说尽数经历,也见了十之八九。
人心叵测,姑娘菩萨心肠,自要学得提防他人,此处是一些贫道自行配置的小药,姑娘今后恐有用处,今日多谢姑娘一饭之恩。
贫道告辞。”
道士说罢,将干粮放入褡裢,躬身作揖,洒然离去。
望着那个衣衫褴褛的背影走远,红绣才愣愣的关了木门,手中色彩缤纷的三角形小纸包,每个均是寸方大小,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用途,其中一包粉红色的分明写着“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