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是程齐礼六岁生日,而四月二十三这一天过后叶茉也就正式端上了四岁的饭碗。
然而,这一年的四月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这件事情如同一记碎人心肺的警钟,狠狠敲打在叶茉心上,许久方可得以痊愈。
在黎阳城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大寿办了大限来矣,满月初起非六十不过。
也就是说人从出生到临死,只有满月和六十大寿才能大举张罗。
其余,家中愿意的可丰盛菜肴,请一桌亲戚好友;若是清简些的,多是与寿星添得碗肥肉算完。
叶茉生日的头一天,突然下起了连绵淋漓的春雨,虽笼罩烟纱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奈何弄得地面泥泞,湿鞋潮裤,实在扫兴得很。
小寿星叶茉同学大早起来,便趴在大纱窗下的书桌上,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哀怨的看向那朦胧烟水,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
“唉,好不容易让他答应了,今天与我一道去四汀水玩的,怎么就下雨了呢。
唉唉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莲菊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无奈的看了一眼窗口软趴趴耷在桌子上的小姑娘,不由摇头失笑,“五小姐这般唉唉唉,为什么为什么的,指不定就能把雨问停呢!”
另外几个丫头也都捂嘴嘻嘻哈哈的笑,叶茉轻抿了一下嘴角,也不回头,只顾继续盯着外头,答她道,“我还真想就这样问停咯,可惜小姐我没那叫天天应的本事。”
这时候惠萼自外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漂亮的盒子,边走边说道,“小姐,是三少爷的礼物到了。”
叶茉正焉焉儿的美意思,一听有礼物便立即来了精神,打椅子上翻身蹦下地,朝着惠萼跑过去,“是从南宁捎回来的么,快让我瞧瞧。”
惠萼扯开疲倦的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在的呢,别急。”
此时一边的莲菊也已经走了过来,瞧见惠萼脸色苍白面带疲容,竟是比前几日还要不好了,不由有些担心,皱眉问她道,“你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可是生病了么?与夫人告几天假好生休息一下吧。”
惠萼连忙摇头,“不碍事的,过不久大少爷大婚,哪里还有时间休假。”
“可是……”
莲菊还要再说,却被惠萼反手给止住,并与她又笑了笑。
莲菊见叶茉已经过来了,不好再多说,只能担忧的看了看她,没再多嘴。
而叶茉一脸兴奋地扑过来,打开盒子一看,竟是一颗硕大的东珠。
下头压着一张纸条,正是叶青川那狗刨了的字迹。
“茉茉,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真东珠,哥哥找了许多人看过的。”
叶茉先是一脸莫名,随后才想起去岁他打京都回来送了她一颗假东珠,还比她当场拆穿。
这事儿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偏生这个三哥竟还一直记得。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遇事上心呢还是耿耿于怀的好。
按照这些日子的习惯,叶茉每天上午都要练一个时辰的字。
她在书房的时候,下边儿人也都不去扰她,有什么吃的用的直接送进去就走,这在她这边都已经成了习惯。
今日叶茉寻得一副山翠黛磨,想着临摹一副练一练绘画水平。
便让点了淡淡的茉莉香,端坐到一边的细心画了起来。
中途叶莛过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叶茉跟前软糯糯怯生生的唤了声五姐姐,叶茉下笔正到出神处,便只轻嗯了一声没怎么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