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庄信川冷笑两声,目光又在秦天的身上转了一圈,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然后在德义的扶持下,哼哼唧唧地向着里面而去。
“二少爷,是时候吃饭了!”
秦天在这边叫道。
庄信忠转身走回来,跟在了庄信彦身后,两人一起向着大饭堂的方向走去。
大饭堂里摆着十张木质长桌,每张长桌能坐十几个人,饭堂前方摆着一张大桌,上面放着几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饭菜,有几个身着围裙的厨房师傅站在桌后,手拿大勺依次给工人添食。
茶行工作的大都是粗人,有的是庄家的家奴,有的是从外面招的平民。
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大家难得的清闲时间,大家坐在一起说笑,骂娘,无所顾忌,大饭堂里喧闹而吵杂。
可是等庄信彦庄信忠出现在饭堂里的时候,大家有了顾忌,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一时间,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这两位尊贵的少爷,有的人站起,有的呆怔,有的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无所适从。
庄信忠虽然在茶行里工作了这么久,但以往都是在房间里用饭,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看到里面穿着短褐,摸鼻抠脚的人,一时也有些不自在。
而庄信彦皱了皱眉,淡淡地扫了一眼全场后,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
秦天见旁边的长桌上有几个空位,连忙走过去,从腰间扯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对庄信忠他们说:“两位少爷,坐这边来。”
庄信忠并着庄信彦在长桌旁坐下,同桌的还有五个工人,见他们坐过来,呐呐地叫了一声“大少爷,二少爷。”
然后就低下头吃饭,大气都不敢出。
庄信彦淡淡的面色,当周遭人不存在,庄信忠面对着紧张不安的工人,和旁若无人的大哥,也是尴尬不已。
秦天和海富以及淮安给他们打饭回来,见本来一桌的工人已经吃完走了,也再没有工人敢来这一桌,一张能坐十人的大桌子只坐着他们两人,空荡荡的,周围的工人都不敢说话,饭堂里静悄悄的,只听得筷子扒动的声音,和零星的咳嗽声。
而庄信忠或许是压力太大的缘故,也悄悄远离了庄信彦几个座位。
庄信彦神色冷淡,似乎毫不在乎。
依秦天看来,庄信忠似乎和庄信川还要亲厚些,对于这个大哥,庄信忠敬畏有加,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如何接近的无措。
海富和淮安将打来的饭分别放在各自主子的面前,又自己去打了饭,三人端着碗站在桌边吃,没有下人和主子同桌的道理。
可秦天做了一上午的事情,手臂酸胀,端着碗吃有些吃力,便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去,和别的工人坐在一起。
其中有和秦天熟悉的,小声地问他:“秦天,你说太太让两位公子来这里混什么呢?他们身娇肉贵的,可不比我们这些粗人!”
“是啊,二少爷和三少爷也就算了,可大少爷是个哑巴了,能干活吗?”
旁边一人口没遮拦地说道,立刻便有人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那人意识到说错了话,捂着嘴,小声地对秦天说:“秦天,我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不要告诉太太!”
秦天笑了笑,“放心。”
又道:“太太自有她的道理,大家就不要多心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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