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被黑发遮掩住的眼眸里闪着仇恨的光芒,更有着对他彻底死心的绝望,即使饱受他的蹂躏和摧残,此刻的龚梦舒依旧倔强地抬起头,只求速死。
被玷污了清白的她活在世上也只会让父母为她蒙羞,让家族为她叹息,被世人所耻笑她的不贞,被黄家的人唾弃她的不洁,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龚梦舒抽噎着闭上了眼无声地流泪,只求程瑞凯不要犹豫,最好干脆利落给她一枪,让她在黄泉路上不要再这么煎熬和痛苦。
程瑞凯握着枪的手僵持着,勾住扳机的手指有些微颤,扳机却久久没有扣动。
他盯着龚梦舒决然的神情,问了她一句:“你宁可死,都不愿意跟我走么?”
这次龚梦舒没有犹豫,她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回答道:“是!”
嘶哑的声音里有着无尽的疲倦和果决,“我死都不会再跟着你!
绝不!”
程瑞凯的俊脸上抹过一丝挫败和灰暗,额前略显凌乱的黑发,为他脸部绷紧的凌厉线条,添上一分苍白。
他静默了半晌,俊脸上依次闪过狠洌暴虐和不甘的神情,末了却勾起嘴角自嘲地冷笑了笑,他盯着她一字字咬牙道:“好,算你狠,龚梦舒!
我倒要看看,你所选的路是不是真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好!”
说完枪口自龚梦舒的太阳穴上徐徐滑落,他将手枪插回了腰间的枪套中,然后戴上了军帽,转过身的时候,他背对着龚梦舒又狠狠说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抉择!”
而后他再也不发一言,走到了门边,开了门便大步走了出去,不曾再回首。
他边走边握住手腕上被龚梦舒咬破而残留的血迹,他曾趾高气昂、年轻气盛的热血和热爱,已随着清冷的空气,消逝在这个狭窄而陈旧的小户人家的院落里,无法再寻觅。
从今往后,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温热的鲜血,必将都是冰冷而剧毒的水银。
门外墙角蜷缩着面容枯槁的龚太太和瘸着腿的龚弘文,见程瑞凯气势汹汹地却以颓败的面目出来,二老竟也不敢拦他,只看得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带走了一众人马全院子安静下来,两人才互视一眼,心急地一起涌进了龚梦舒的屋子。
龚太太方走两步,想了想,还是让龚弘文留在门外,自己则心急火燎地走近了床边,第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触目惊心的一幕,心里一苦,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孩子啊!”
说着扑在面无人色的龚梦舒身上,心疼得不住嘶声抽泣。
龚弘文在门口也抬起手,不住抹着老脸上的泪水,他听到妻女的嘤嘤哭泣声,抱着头蹲下身去哽咽叹着气,心头和龚太太一样感到无比的难过和羞辱。
龚太太边哭边扶住龚梦舒,慌乱中想找到衣裳给身无寸缕的龚梦舒穿上,视线落在凌乱不堪的床榻上,看到床单上鲜红的血迹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却又怕龚梦舒见着心中更加难受,便使劲忍着。
龚太太的喉咙呜咽着,顺手拿起程瑞凯留下的衣衫,也不细看就准备给龚梦舒穿上,却被龚梦舒无力地一把扯过扔在了地上!
龚太太伍佩思这才看到了那是男式的衣服,心中一恸,又是愤怒又是悲伤地对龚梦舒说道:“二少爷眼里太没有王法了,对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天理难容,你别怕,娘替你做主,咱们去告他!”
龚梦舒像个木头人一样,睁着无神的眼眸只是一动不动,任由龚太太替她勉强穿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