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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拓跋枭足够有能力,也足够听话,才让他赶在陆弘死之前,有这一次出气的机会。
“到头来一场空的感觉,如何?”
陆棠鸢道。
陆弘双臂被锁链捆在身后的木架上,已经无力抬头,“你又得到了什么...”
“我?这不是你有资格过问的事情。”
胜者不屑于向败者自证,“你也不用怕我会对你如何,以你这副身体,再打两下就要死了,那多没意思?”
“你知道吗?陆启正真的好蠢。”
陆棠鸢不知为何,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好累,向后坐在牢笼外的石椅上,“他一直以为,把他绑在石头上是怕他逃跑,一直到皇城之外,他还做着登基称帝的春秋大梦。”
“多可笑啊,虽不是血亲,脑子里的愚钝却如出一辙呢?”
“呵,看来你仍旧放不下...”
陆弘拼命找着可以反击的点。
可惜啊,败者的任何言语动作,都是垂死挣扎。
陆棠鸢表情毫无变化,“当然了,你还没死我怎么放下?别总关心你死后的事了,还不如对我好好忏悔,兴许我会顾念亲情,放你一马呢?”
他此刻也明白了从前的陆弘,为什么可以那样淡然的面对他。
位于权力之巅的安稳,就是可以让人无畏无惧。
“罢了,你还是别说话了,留口气吧。”
陆棠鸢抬头从透气孔看外面天色,暮色渐褪,“上弦之夜,你得攒足力气撑过蚀骨之痛啊...”
他望着透气孔里的一方天地,想到他可悲的母亲,从温柔贤淑到歇斯底里,以为是遇到了此生真情,殊不知是帝王家的无情。
他怪母亲,却又深知怪不得母亲。
透气孔里终于充斥了夜色,面前的牢笼里也传来了痛苦的嘶吼,蛊虫从溃烂的坑洞里扭曲爬行,啃咬吞噬。
他看得见森然白骨,看得见流出的黑色血液,耳边陆弘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像一只老去的野狗,像冷宫破损的窗户。
他命人上前解开了束缚陆弘的锁链,陆弘立即用指尖在身上抓挠,坑洞被抓连接,蛊虫已经食无可食,探着头要向外爬行。
那时,母亲也是承受着这般痛苦离世的。
“王诚,用麻袋把他装起来,随我到露华宫去。”
昔日后宫最繁华的宫殿,如今也已红墙褪色,花草凋零,推开大门,院子最高耸的那棵树下,还有刨土埋葬过的痕迹。
陆棠鸢用手里的火把烧死一只爬出来的蛊虫,“跟她道个歉吧,我可以给你一粒解药。”
不知道陆弘是被痛苦裹挟,无法做出反应,还是事已至此,根本不屑于解药。
陆棠鸢无事可做,有耐心说服他,“你我终究还是有父子之情,你对我栽培是真,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
我留你一条命,也不是为了折磨,我只是想让你给她道一个歉。”
“放你一条生路是不能了,但你开口,我就给你个痛快。”
陆弘像一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蜷曲又展开身体,嗓子里的嘶哑,让他的痛叫都只能是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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