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鸢只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落月只不过是宽慰他,这并不是落月的错,太多人太多事针对他而来了,心力交瘁之间,破绽太多,“如若此药的副作用并非燥热,而是杀人呢?那我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落月盖好毯子退远,“殿下,并非如此,若副作用是杀人,殿下在服药前就会将阿枭绑起来了。
恕奴婢多嘴,奴婢以为殿下之所以疏忽,是因为服药之人是阿枭啊。”
陆棠鸢没接这话茬,闭目思忖良久,才掀起眼皮,示意落月继续说下去。
“阿枭是不会伤害殿下的。”
落月十分笃定,“此前奴婢断然不敢这样说,但斗虎赛之后,这毋庸置疑。”
这话没错,倘若今日斗虎赛场上的人是陆棠鸢,那么,在被主人放弃的一刻,他绝不会选择战斗至死,他会跃上台阶,挟持主人,换自己一条生路。
他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阴暗面,或大或小,保不齐何时就会孕育出反叛的种子,可阿枭没有。
落月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当时那样一个无助的局面,阿枭的眼神里竟没有一丝怨恨,不怨他将他送上赛场,不恨他没能继续求情。
他本不觉有异,因为一切放在阿枭身上都太过寻常,可有了旁人的提醒和对比,才发现阿枭身上“理所当然”
的东西,是那么难得。
他荒谬地对阿枭生出了恻隐之心,“那药还有其他副作用吗?”
“回殿下,没有,只要今晚把余劲儿散去就好。”
落月回想着藏书上的字迹,“如若疏散不去,堵在身体里,反倒会经脉爆裂而亡。”
“知道了。”
他回想那几个死替的身量,又想阿枭在斗虎时的勇猛,“你再去寻几个死替来吧,依阿枭这般,怕是不够用。”
话音才落,落月这么利落的人都没来得及应声,王诚便扑门而入,“殿下!
殿下不好了!”
陆棠鸢本闭目养神,正放松着,差点被他这一声狗叫吓过去,没好气道:“不是叫你守着?跑来偏殿做什么。”
“殿下,阿枭发狂了!
他要是想出来谁能守得住哇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王诚的大嗓门都破了音,眼里都急得湿润了,借着偏殿里燃起的唯一一根蜡烛,恍然间能看清王诚黛色的衣袖上,深浅不一点着血痕。
陆棠鸢很清楚,自己是阿枭的世界里唯一的例外,但在这种时候,他不想做这个例外。
既然是野兽,是畜牲,那就去随时随地随便交媾,要什么专一,找什么情爱!
他攥紧了双手,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如果他不长成这一副媚相,阿枭是不是就不会对他有不该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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