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准备跟服务员点菜,抬头却看见人已经不见了,于是便默默将菜名记下继续往后看。
过了大概两分钟,服务员从前台回来递了把剪刀递给裴新,是一把小巧的银剪。
李闻虞这人看东西实在专注,裴新伸手在他手里的菜单上敲了下,他才再次抬头,诧异道:“干嘛?”
裴新晃了晃手里的剪刀,站起来两步走到李闻虞旁边,李闻虞看菜单时本就低着头,他此刻很轻易地就看见白皙的后颈上被磨出了一片红痕,颜色像夏日里热融的草莓冰,有种黏糊糊的软意。
李闻虞感受到注视的目光,后颈微微发烫,很不自然的歪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不相信裴新的手艺,迟疑地眨了眨眼回头看他:“要不还是回酒店再剪吧。”
裴新手里的剪刀却夸张地张合两下发出“咔咔”
声,嘴里也不忘威胁:“别动啊,动了就剪到脖子上了。”
李闻虞低头立马不动了。
裴新稍稍翻开他的后领,把里面的白色标签扯出来后很果断地来了一剪刀。
李闻虞小声问:“好了?”
“没有,别动。”
裴新弯着腰,专心致志地把那祸害人的标签彻底剪平,剪完他试着用指腹摸了摸,觉得没什么刺痛感才放了手。
李闻虞脖子都僵了,感受到他终于站直才敢稍稍动了下。
裴新被他这样子逗得一乐,忍不住想要逗他,笑得很欠打地坐到对面:“就这么怕死啊?”
李闻虞抬眼瞥他,幽幽道:“不是怕死,是怕痛。”
裴新又笑了下,但配合地没再揭他的短,招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沿海地区的招牌菜一多半都是海鲜类,李闻虞最初看上的几道菜也被告知里面有海鲜,只能不了了之,最后只点了几道小炒和汤。
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气温的原因,一顿饭吃得李闻虞直犯困,裴新昨晚也没睡几个小时,于是两人吃完饭又慢悠悠沿着海滩回酒店休息。
此时已经是正午,海边不像早晨一样安静,远远看过去沙滩上横七竖八遍布凌乱的印记,拍照玩闹的游客穿梭其中,那些痕迹很轻松地被抹去,然后又形成新的。
两人都对这里不熟悉,只能记得酒店的大概方位,好在李闻虞很愿意在这里散散步,就算绕路也无所谓。
海面上依旧没有阳光,像蒙着一层雾,李闻虞觉得这种天气可能是要下雨的。
裴新不让他太靠近海边,于是挡在里侧,李闻虞左手边是完全不肯让步的裴新,右手边是熙熙攘攘的游客,走得很艰难。
可能他天生运气不好,很快就又被雪上加了点霜。
沿着恰好不被海浪侵扰又软沙丰厚的岸边,许多小朋友都在专心致志地用沙子捏城堡,汽车,机器人,甚至还有挖坑当陷阱的。
李闻虞一直小心避让,结果没料到现在的小朋友万分聪明,还知道用塑料布打掩护,李闻虞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裴新眼尖地抓了把他的胳膊,然而还是晚了些,他整个人滑着朝前倒,要不是用右手撑了一把,说不定连裴新也跟着遭殃。
裴新环着他的腰把人一把捞起来,阴沉着脸环视四周,好像要找出罪大恶极的祸首似的:“哪来的坑?”
李闻虞刚一站稳就开始笑,笑自己倒霉这体质是在哪都不会变,他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沙子:“没事,估计小朋友挖完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