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城除夕的早上,大雪初晴。
这是一般人家也都张灯结彩的时候。
唯有赵王府门口没有一点红色,两盏灯都盖着雪白的罩子。
石狮子头顶上,两只寒禽一动不动,也像冻僵了似的。
突然,一直紧闭的角门开了。
“嘟”
的一声,惊飞了狮子头顶的鸟儿。
一名贵妇,身上白毛绒绒的比甲上罩着黑狐狸毛大氅,头戴银丝狄髻,黑貂鼠,插了一嘟噜白花,从里面稳稳的走出来,身边没有跟什么丫鬟,只是自己拿着一个青黑色褡裢。
“要叫车子么?”
王府的家丁问她。
她抬头看了看铅灰的天色,深深呼吸,吐出一口白气,道:“不必了,我识得路。”
“那娘娘小心脚下滑。”
家丁的这句话刚一说完,那门便在她身后重重关上了,就好像这女人是瘟神似的。
砰的一声,关住了里面震天的哭丧声。
天寒地冻。
因为是除夕,路上没有行人,连商铺也都关了。
女人没有穿踩雪的套鞋,只穿了一双鹿皮小靴。
那路虽扫过雪,却被风一吹上了冻,结果反而更加难走。
她走得却自在。
走着走着,还顺手扯掉了头上的白花。
手一松,那白花便被北风吹走了。
不一会儿就走出了赵王府的那条街。
前面的胡同里停了一辆骡车,车夫就在旁边睡着。
女子刚一走过,那车夫便醒了。
“少奶奶,坐车吧?”
女人立住了脚步,并没回应,只是茫然的看着前面的街道。
“孤身一人,多危险。
京城太大,还是坐车吧。”
车夫说。
她答应了,上了车。
“去井水胡同的介福班。”
她说。
“介福班已经没啦。
现在井水胡同里已是春在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