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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处处留下她的痕迹,空气里似乎还有她的气息,侵入他的肺腑心骨,难以抽去,不可剥离。
阳台上的兰草在月光下摇曳,低低高高深深浅浅的嫩绿,微弱的光芒,灼伤他的双眼。
十年前他送人一盆兰草,十年后有人把它送回来——他只
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十年的长梦,开始的是许隽,结束的是贝菲。
那些他爱过的、怨过的,梦醒后都离他而去,余他孤零零的一人,守着这盆兰草,春
去秋来,不知何时开花。
千桅的话何尝没有她的道理,只是她不明白,率先放手的人不是他。
贝菲转身时不曾有丝毫犹豫,她远走万里时不曾回头,她的生命里他不过一
个过客,只余他像戏台上的小丑,卖力地演出,却不知观众的掌声不是为他,喝彩也不是为他。
甚至到最后,连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她都不肯留给他。
习容容给凌千帆送来所有的考察原始资料,视频、照片和文字记录,他随口问她是否知道贝菲下一站的打算。
谁知习容容也是茫然——其实他压
根不需要从习容容这里打探她的下落。
他不过是想知道,她可曾有片刻的留恋,哪怕留给他一丝半点的痕迹,然而结果不过再一次证明他的徒劳枉
然。
那时在墨尔本,他对贝菲说:“你既无心我便休……强求又有什么意思?”
她既毫不犹豫,那他苦苦等待,又有什么意思?
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像他凌千帆的作风。
他把习容容送来的备份光盘塞入碟机,她可以挥一挥衣袖转身便走,他为什么不能安然面对?
在北京时他问顾锋寒:“如果苏晚真的嫁给了非尽,你还会这样坚持地等下去吗?”
顾锋寒不愿面对这样的假设,却在送他上飞机前给他答案:“也许我会学会忘记。”
拍下阳台窗户的按钮,除掉腕上那块男款户外表,钛合金腕表在夜空中抛开一道银白色的完美弧线,从他视线中消失。
凌千帆给自己煮上一杯炭烧咖啡,按下遥控器的播放键,叶城的广袤荒原直铺向天际。
“叶城地处喀什南部、塔里木盆地西南缘,明天我会正式
从叶城兵站出发,开始我们的新藏线考察工作……”
他觉得那块腕表也许是有某种魔力,戴着它的时候,他觉得有她的一切都是与众不同的。
解下它之后,他似乎得到解脱,竟能如此平静地观看她
录下的视频材料,原来她的声音也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好听。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放下与否,不过一念之间。
现在他决定放下。
贝菲传回来的都是高清视频,光刻录DVD就刻录了一大摞,基本每到一处叫得上名的地方,都会有较详细的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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