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不过是临时的一次顶包,节目完了也就完了,可是没想到却因此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2009年的元旦。
电视台筹办元旦晚会,占用了原本节目的时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主任一个电话打过来,叫我去一号演播厅。
我在后台,看见了Jessica。
她伸出手,笑着对我说:“佳瑄,好久不见。”
呼吸有一瞬的停滞,我吸了一口气,和她握了握手,“好久不见。”
“有时间吗?我们谈谈吧。”
五年不见,我心目中的Jessica还停留在以前,那么火树银花,那么熠熠生光,我总会忍不住在她面前低上三分,即使早已时过境迁,但那种惯性,甚至会让我分不清楚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样一位故人。
恨还是崇敬?总之,我无法对着她说出一个“不”
字。
比如说现在。
奥地利的鸟类学家、“灰雁之父”
康拉德·查卡里斯·洛伦茨称这样的现象为“雏雁现象”
,他发现刚出壳的幼小的灰雁总会跟着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走,并把它当成妈妈,幼小的灰雁一经做出这种“妈妈”
认定,则持久不变,而这种认定,被洛伦茨称为“印记”
。
也许Jessica也在我的脑海里打下了这样的印记,虽然不若小雁那么执着,我却无法反驳,自动矮上三分,如同我们最初的关系,她是我的上司、师傅和导师。
电视台旁边的一点味茶餐厅,她点了一杯奶茶,看了我半晌,才缓缓地开口,气场逼人。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被拷问的犯人,又或者是在接受面试的毕业生,忐忑不安,一种完全没有理由的紧张与不安。
“聂亦鹏跟你在一起?”
我刚喝下一口大麦茶,差点儿被她这句话呛到。
“你说什么?”
“没想到到了最后,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她完全忽略我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Jessica,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
她突然笑了出来,表情很刺人,“误会?要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就好。”
“Jessica,我没见过聂亦鹏。”
“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无辜吗?当初,你不是这样一副样子,我会轻易放手?”
我索性不再作声。
“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凭什么得到他?你有什么资格讲所谓的爱就是爱这个人的全部?梁佳瑄,你有资格得到别人的爱吗?”
我眼也不眨地看着她,五年不见,她依旧那么居高临下地质问我,可是我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和憔悴,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的憔悴。
“你不要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你觉得很无辜是吧?你恨我从中作梗拆散你们?恨我利用傅心扬的违约,恨我用扫地出门的方式羞辱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以为你走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她冷哼一声,我继续沉默。
我听见她的叹息,转而她突然换了一种语气,一种我陌生的甚至有些虚弱的语气,“梁佳瑄,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Jessica,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
但你也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我终于开口。
“我没有资格?如果连我也没有资格,你以为谁还会有?你吗?当他最需要人帮扶的时候,是谁站在他身边?AMG出事的时候,又是谁力挽狂澜?那个时候,请问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