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毫不自?谦,“没准二十年后,我已?是整个新朝闻名遐迩的陈家主,生祠高立,功在千秋!”
两人哄然大笑。
省得?让人等久了,陈玉良随手一抛把大刀丢给陈桉,飞身?一跃,“奴婢去传题了。”
陈桉一只手长伸一揽,就将双刀都?接住,放在桌上,她低头看了看,与那贼寇打斗时,被用油泼了半身?,虽被她拿刀弹开,没伤到身?,却有些溅到衣裙上。
外头等待的人都?是衣衫整洁、心怀敬意而来,若她太过狼狈,反倒没有礼貌了。
想着,她将外罩纱褪去,唤候侍的丫鬟取了画舫上作备用的衣裳。
屏风后稍打整更衣。
待陈玉良回来时,只见她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绉纱裙,领口和腰带皆为水碧色,有并蒂莲暗纹,攒银珠作蕊,勾银线描瓣。
衣裙罩了一层珠光绡,在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她是明艳的模子,眉如浓墨,唇呈朱红,唯有一双眸子像雾中?被刀劈开的一条裂口,在锋利世事中?有被雾裹挟拥抱似的温柔与慈悲,像观音。
她穿着月白,头上系着白绡带,单插着一根鸽子蛋大的璎珞珠簪,就更像了。
第一题与武有关,但多看各人博学?见识。
陈桉携双刀跃上舫顶,背身?侧首,余光瞥着河岸那方,迎风而立,衣摆频频被风吹起?,如水中?荇菜参差摇曳,华灯与明月交相辉映,统统落她满身?,又如光捕捉了风的状貌,将其勾勒。
众人高呼,“陈姑娘开始了!
快仔细看!”
高舫上,陈桉抬手舞刀,一砍一劈,落下时寒芒聚集刀尖,一挑一挥,抬起?时华光掠过锋刃,足有抽刀断水,一掌破江之势。
双刀在她那里只如木具般得?心应手,偶尔兴致高起?,反手负刀,腾身?在空中?滚一圈风,衣袂飘然,绡纱悠荡,有时又抬起?长腿,足尖踢动高挂的花灯,听见欢呼,便抿唇一笑,再连踢好?几个,带动上方交错的绸带尽数晃荡,而挂在绸带上的彩灯并连闪动,灯罩中?的烛火被惊得?猛跳,明灭都?映在水中?,仿佛是撼动了粼粼波光,再映照出河岸边众人的笑脸。
“好?美!”
众人无不抚掌惊叹。
什么题都?忘了。
“可有人看出,这一舞中?,蕴藏了哪些刀法?”
陈玉良站在近岸的舫上,高声问。
“嘶,看不出吧…不会啊。”
众人面面相觑。
“陈家精通锻刀妙法,为此搜罗了天下奇书,后又开辟别具一格的刀路,我们怎么会啊?”
“是啊,大家都?不会啊!”
“没人会…”
“不会…这可怎么办?”
众人交头接耳,甚至抱着能上去一个是一个的希望,好?歹作个相面的先锋,帮大家探一探,于是各自?分享起?曾看过的武艺杂书,想拼凑一些答案。
“一点?儿?也不会吗?”
陈玉良皱眉,“一丁点?儿?呢?!
但凡晓得?一两个招式也行啊!
若是没人回答,这个机会就作罢了!
我家小姐才?等不起?你们讨论那么久!”
机会作罢?不行不行,拢共才?几道题!
少?一道题就是少?一个机会,本已?很有些心疼,还要作罢耽搁一刻钟空闲,让他们在这空望着,那怎么行!
陈桉远眺河岸人潮,皆是一筹莫展之色,她摇头无奈,正?待要飞身?跃下时,只见人群中?突现?一青衣公子,在外围左右窜行,与那些矜贵的公子哥们的打扮格格不入,他本是长身?挺拔的人,犹似鹤立鸡群,却仍踮着脚抬高下巴,频频往水这方眺望,饶是看不清模样,也能从他左探右望、叹气顿首的神形看出,他的焦急比那些公子哥更甚。
瞧着穿戴简洁,是渔民吗?水中?有他的渔具没收才?如此着急么?
陈桉纵身?跃下,回到舫间,陈玉良便知有吩咐,不过片刻过,眼见一群人都?快吵起?来了,她叹了口气,飞身?回去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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