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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在一家三口围着桌子用膳时凝视他,见他为她布菜,她忽然就微微笑了,然后伸长筷子,将菜碟里的茭白肉丝送至他唇边,看着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张唇,咽入。
平心而论,第一次看见她端来的荤腥之物,他的确有过本能的迟疑,可迟疑的结果,便是她闷头不语回到前庭,倚窗织布。
整整一天,她既不多瞧他几眼,也不与他多说上几句话。
因此,他长了教训。
由此无论筷子夹的是荤是素,哪怕是她为他斟满一杯酒水,他一律来者不拒,全盘接受。
惟有如此,接下去的时光里,他才能明显感受她的心情是轻松的,是快乐的。
乃至她逗聪儿玩耍,趁着空闲,转过脸,一言不发凝视他的眼神都那么温柔如水,且柔情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每每此时,他都难以自持地心思荡漾,脑子里闪过一些缠.绵的画面,继而面红耳赤再不敢看她。
可是,一旦等到她哄聪儿入睡,他总会抑不住想得到她的欲.望,追随她回到里屋,抚着她娇嫩的肌肤,亲吻着她的绵.软.丰.盈,听着她附在他耳畔的暧.昧.低.吟,然后隔着衣物,心随意动,挺入。
男欢女爱之事如此美妙,夜夜.云.翻.雨.覆且沉溺其中的滋味,不可说,似极了冲破清规戒律之后的……放纵。
可过度放.纵的下场,竟是莫名空虚,以及……心有惭愧。
怀真并不懂得为何自己的情绪渐渐起伏多变,以致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只知,自己真心真意爱慕欢喜,他照料欢喜应当如同照料聪儿,予求予取。
但不知为何,缠绕在心念之间挥之不去的淡淡惭愧感,如鬼如魅,始终攫住他不放。
他亦因此寡言少语了些。
大概因为屡次失眠,怀真的注意力变得不如从前那般集中,连他自己亦未曾意识,他停留在欢喜房里的次数已慢慢减少,大不如最初的几个月那般繁多……间或偶尔,他的胃口也变得不如从前好,整个儿看上去好似清减了一两分。
今日立冬,北风呼啸,天愈渐寒冷。
怀真起得比平时更早,前往市集买了新鲜的食材回来。
欢喜在他耳边念了好几天的羊肉暖锅,他一直不忘。
这会儿他已升起炉火,将白酒浸泡过的羊排一块一块地放入锅中凉水。
等待汤底开的这段时间,他又极有耐心切葱姜与红白萝卜,待到水沸腾作响,他揭开锅盖往汤底加盐巴时,羊肉暖锅特有的膻味扑鼻而来,令他极为不适地转过脸,深深地皱了眉。
虽一朝破戒,对于羊肉这种极特殊的荤食,怀真从心底仍是排斥的。
只不过为了欢喜,他勉强压住喉咙间的恶心,用勺舀起少许汤底送至唇边,打算尝一尝加入盐巴的量是否适中。
没料到汤底刚刚喉,唇齿之间立刻沾附了微膻,令怀真不可抑止地捂住唇,干呕。
等到他好不容易止住喉间不适,直起身体,抬眼的一刹那就看见欢喜伫在厨房木门边。
虽是短短一刻,他并没有看错,欢喜扶着门栓的手颤抖了一拍。
“我……”
怀真下意识脱口而出,想要对欢喜做出解释,可欢喜过于苍白的脸色却让他有片刻的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干涩的道,“大约被今晨寒露所侵,身体不适。”
欢喜眸光闪动,面色又变得难堪了几分。
她咬住下唇,低低道:“我早说过,你吃斋念佛,我百无禁忌,你我二人并不合适。”
这番话,若放在重逢的第一夜,怀真自会是极有耐心宽慰欢喜。
但这番话偏偏在他与她同床共枕数次后被重提,怀真竟觉得胸口忽的一窒,太阳穴亦开始隐隐作痛。
平生第一次压抑不住袭上心头的难过,怀真脸色微敛,道:“我饮过你端的酒食,早已破酒戒,又与非妻身份之你发生交.合,早破邪.淫.色.戒。
如此种种,既成事实,你何苦一再苦苦相逼?”
大概“非妻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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