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江感觉很不可思议,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追问,“不是吧?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犹豫吗?”
要是这样,假世子自己都不坚决,那他根本不值得别人去救!
周阳没回答,而是抬起眼帘,认真盯着陈秉江的眼睛,鼓起勇气反问:“陈弟,你想要我脱离伯府,自己活下去吗?”
厅外传来一阵新的动静,陈秉江扫了一眼过去,发现是母亲那边的大丫鬟和父亲那边的二管家听闻动静都过来了,正拉着有安询问情况。
之前带路的清秀小厮懂事的把他们拦在厅外,没有打扰到里面的谈话。
陈秉江没在意外面的动静,只是思索着周阳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穿越前就不是那种擅长社交的类型,也不是那种老城谋算,谨慎得一定要获得话语主动权的性格,所以他没和周阳绕圈子,而是干脆承认:“是啊,但是你这种话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既然陈弟想这么办,那我就这么做。”
周阳这么说道。
他眼神灼灼,充满了欣喜与向往,这一刻的神态执拗到竟然有些诡异。
然后,面色苍白的青年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攥紧了拳头,紧接着就缓缓吐露出来了一个大秘密:“……”
原来,周阳被靖勇伯府持之以恒的追杀,并不是因为他作为嫡长子知晓了过多的机密。
而是,他本人其实就是那机密的一部分。
……靖勇伯府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暗中豢养死士,但他们效忠的对象并不是周阳或者靖勇伯。
具体是怎么回事周阳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们府从小就是有什么计划的。
周阳清楚的这点东西也不是靖勇伯手把手教他的,而是他自己摸索猜到的。
因为父亲,继母和疼爱的弟弟从小才像一家人,弟弟才是父亲精心教导出来的世家子。
周阳从小没了亲娘,也就等于有了后爹。
他磕磕绊绊的散养着长大记事,无依无靠,只有一个奶娘。
但碍于国法规定,世子之位却牢牢安在他头上——甚至等靖勇伯百年之后,伯爷疼爱的嫡次子只能分得二成财产,要出府另找出路。
这怎么能行呢?
周阳不知道最开始是谁提出的恶毒建议,但父亲终归是同意的。
于是周阳从记事起,就像那群暗中豢养的死士一样被养大了,或许他经历的没那么一模一样,但他清楚自己早已经被洗脑彻底了。
这驯养死士的方法也很巧妙——并不是一味让他对弟弟心生恭顺忠诚,或者对父亲敬爱对母亲憧憬。
在表面上或许他和常人无异,实际上,他的性情就像一棵从小被固定在框子里的树苗那样,死死固定了。
遇到任何事的时候,周阳都像无法越出框子的树苗,不能做出自己的决定。
他只能永远深深依赖着他严厉又强大的父亲,他聪颖又优秀的弟弟,还有慈爱却只是偶尔施舍给他两眼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