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珠不得出门,小子豪却日日被梁楚抱到鲜花怒放的庭院里看山看水,看鱼看花,孩子发出一点特别的响应都能让梁楚这个新爹爹乐上半天,一个劲夸儿子聪明,早熟,可造之才,丫鬟们嬉闹着传进朱宝珠的耳朵里,朱宝珠骂他不害臊,吹牛能上天。
新生小儿成长是极快的,出生时巴掌大一团皱巴巴的面人儿,不出一个月便出落得壮溜溜的小伙子,一双眼睛尤为明显,之前成日吃了睡,睡了吃,眼睛没几回张开给你瞧的,如今见谁都新鲜,看啥都欢喜,成天瞪着大眼到处乱看,时不时傻乐几下,逗得一屋子人跟着笑。
转瞬梁子豪的满月酒到了,梁府再次喜宴宾客,张灯结彩烟火爆竹好不热闹。
满月酒大过洗三不知多少,亲朋好友男女老少皆可来,这时朱宝珠已经坐完月子,彻彻底底将自己洗个干净,清清爽爽走出房门。
院子里一角泥巴也让她看的顺眼起来,逢人便想给个笑脸,满面春风。
儿子的满月酒办得比梁玲出嫁时还热闹,多了五桌宾客,梁楚忙得脚不沾地,梁太爷乐呵呵的坐在正席受礼,老脸笑开了花。
朱宝珠和奶妈一块将儿子洗了个馍馍香,换上崭新的红色小薄袄,外面同是红色的斗篷一套,帽子上连着两只虎耳朵,屁股处有根小尾巴。
穿戴整齐,朱宝珠情不自禁的狠狠亲了儿子一口,呵呵道:“今天我们家小子豪长尾巴,子豪可要乖乖的听话,别哭闹哦。”
小子豪无视母亲的叮嘱,张着眼睛好奇的盯着母亲肉肉的脸,也不知道想看出什么宝贝。
玉容笑看这对母子,见朱宝珠穿着夏日新裁的衣裳,翠嫩的绿,白色小花点缀,料子是从南乡带来的上品,腰间缀着玉环绶,脖子上戴着润白的珍珠链子,玉藕般的手腕上一对碧绿的玉镯,耳上亦是一对掐丝金爪耳环镶大珍珠,青丝挽成盘桓髻,点翠簪花金步摇,一丝一动都带着贵气,朱宝珠向来不藏收珠宝,常年如此倒没人说她奢华招摇。
玉容只觉朱宝珠的皮肤比往日更白滑,软软的一触即破,怀孕时胖的吓人,做完月子倒没瞧出半丝累赘,衣裳一少,倒显得清减了点。
往日朱宝珠的双眸极小的,眼下却似圆大了些,连那掩在肉里的鼻梁都突显了少许,腰姿胸脯却是更加丰韵,玉容眨眨眼叹息,这到底是瘦没瘦?想来小姐从小都没成瘦过,这般定是眼拙做梦了。
朱宝珠丝毫不察玉容的心思,梁楚那边一催,朱宝珠立马抱着儿子去堂屋见客。
闹哄哄的堂屋里聚满客人,梁楚一见朱宝珠和儿子过来,忙笑着迎过去接住儿子,扯扯儿子屁股后的小尾巴噗嗤笑道:“这尾巴做的好,以后不听话就揍尾巴。”
说罢捏了捏儿子小巧的鼻子,惹得他皱眉扭动便哈哈大笑,活活一个傻爹爹。
客人纷纷上前恭贺,夸赞小子豪几番,梁楚客客气气的回礼,将儿子塞进梁太爷怀里,“给爷爷抱抱,以后还需爷爷引导我们小子豪成才。”
梁太爷只在孙儿出生的第二天抱过一次,之后再没抱过,倒不是他不喜欢孙儿,而是因为他常年用药,身上一股重味不想让孙儿沾染。
今日是满月,当下不拒绝,抱着孙儿看了又看,边看边逗他笑,感慨良多道:“你这小子跟你爹长一个模样,啧啧,瞧这眼睛就是,打小就爱瞪人,哼,不晓得讨乖。”
梁楚闻言连忙凑过来仔细瞧,见儿子张大眼睛时果真像恼怒的瞪着谁,当下干咳:“他许是尿急不耐烦了才瞪人的。”
梁太爷顿时脸色一黑,双眸瞪着儿子骂道:“没大没小,还不招呼客人去。”
“是是是,这就去。”
梁楚去招呼客人,朱宝珠身为当家夫人,早被一群女客簇拥去了庭院闲侃,亦不知道堂屋来了位稀客,正是苏二少。
苏二少携仆从拎着礼盒上门,见了梁楚客客气气的恭贺,梁楚脸皮的颜色变了又变,最后无法还是客套的接了。
引他进去后上了茶才道:“苏二少怎的有空过来,二哥不是寻你北上了吗?”
朱家二哥找到苏二少不多日便离开了安水,倒是二嫂不愿再奔波,安心待在梁家等时候到了二哥来接她一并去江州。
其实朱宝珠和梁楚都明白,二嫂会撇开二哥独自留在梁家,不过是为了给小外甥过满月,定是朱家两老叮嘱过。
不然娘家不来一个人,场面怎么都有些难看。
二嫂一个女人家平日不轻易出门,这次特意过来还不是遂从公婆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