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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纸箱子最上面,还放着一个完整的山羊头骨模型,两根羊角打磨得锃亮。
羊头两侧镶嵌仿真眼珠,将山羊的矩形瞳孔仿制得栩栩如生,好像会注视着人转动似的。
这东西有些违和,一般都挂在有钱人家的书房里作为装饰,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的仓库里。
郁岸只好退出来另寻出路。
一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一扇能推开的病房门,他迅速闪身躲了进去,一个箭步冲到窗边,但窗口全被安全栅栏封死了,郁岸重重捶了窗台一拳。
病房内四面均是白墙,墙围涂着淡绿色油漆,一些漆皮翻卷掉落,墙上的电子钟显示M022年1月22日午夜00:20。
墙上挂的破空调不知道多久前就停止制热了,老式楼房的保温层又极差,凛冬时节,室内温度甚至达不到十度。
不过他运气不错,在床头柜内找到了一套防风服,还有一个单肩书包,柜子下方还放了一双与衣服相配的绑带中靴。
郁岸迅速将病房搜了一圈,在相邻的病床枕下摸到一个剩下半管燃料的塑料打火机。
他想也不想便抖开厚实保暖的衣服套到身上,把领口拉链拉到最高,遮住脖颈,然后把打火机搓着火,将小小的火焰拢在手心里取暖,盯着被自己扔到一边的黑色单肩包发呆。
看久了总觉得十分眼熟,郁岸伸手拉开了背包拉链。
里面塞了一沓打印纸,其中一沓封面写着“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就业书”
,毕业生姓名“郁岸”
,学校名称“长惠大学”
。
竟然正是自己的背包。
除此之外,里面还夹了几张不同用人单位的回信,但无一例外都是拒信,言辞委婉地表示您不适合这个岗位。
再看空白协议里夹的成绩单,课程卷面成绩是清一色的高分和优级,但课堂表现、社团活动、公益劳动、会议出勤这一类的评级都低得令人咋舌。
郁岸头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些面试时的场景,面试官与他交谈时,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擅长和人交流,能安排给我一个埋头干活不用说话的岗位吗。”
结局当然是被拒绝。
至于此时的境况,自己似乎是在找工作途中,被伪装成招聘公司的绑架团伙算计了。
工作没找到,还赔进去一颗眼球,人晦气到这种地步,真是叫人同情。
当务之急是逃出这鬼地方,或者找个电话报警也行。
他背上单肩包,检视四周,拿走了床头空果盘里的水果刀,轻声靠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向外探查情况。
借着走廊内的光源,能看见护士站的门大敞四开。
郁岸安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周围,悄声拉开门走出去,到护士站检查了一番。
护士站内黑黢黢的,管灯被打碎,里面橱柜翻倒,一片狼藉,玻璃药瓶和一次性医疗用品洒了一地。
正对门口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后壳泛黄的老台式电脑,左手边的座机翻倒,电话线被剪断了。
电脑并未遭到破坏,郁岸试探着挪动了一下鼠标,显示屏忽然亮起来。
在微光照亮下,郁岸迅速捡起电话线的断截面,用刀尖剥掉金属丝外的绝缘皮,将断裂的两端捻在一起。
平时连复杂电路在他手里都是小儿科,区区电话线接起来并不费时,手边没有黑胶布,郁岸就用一只手掐着绝缘皮来固定接口,另一只手去够被螺旋线缀在桌下晃荡的听筒。
可当他弯下腰,余光扫过办公桌下方的空间时,一股冷意沿着指尖倏地流窜上涌到头脑中。
桌下有人。
一位护士蜷缩在桌下,惊恐地瞪着双眼,手中攥着一个折断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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