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庄恩霖迟迟没有反应,黎桦催促道,「喝一杯吧,一杯就好。
我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可做了……」突然又转为自哀目怜的语气,配合那凄然转黯的目光,如果在这里的是一个同情心更旺盛一点的人,大概会忍不住过去握住他的手,好好地给他安慰一番。
但是在这里的是庄恩霖,多余的同情心他是挤不出来的,他能做的只是接过杯子,喝几口水,然后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向门口走去。
黎桦注视着他的背影:「你要走了吗?」
「你休息吧。
」庄恩霖淡淡回道,很快就要走到玄关,忽然听见一句:「你出不去了。
」
他怔了怔,来不及分析这句话里暗带的笑意意味什么,就感到眼前一黑,撕裂般的疼痛袭击了大脑。
他及时扶住墙壁,才避免了在剧痛袭来的那一瞬间就倒下去。
然而他的头越来越痛,像是要炸开一样,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东西。
这到底是……凝聚所有的意志力不让自己倒下去,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大步跨回床边,伸出手,正抓住黎桦的衣领,揪了起来。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庄恩霖的眼光冷冷地落在黎桦脸上,只是实际上看不见这张脸。
「你的反应倒是够快的。
」黎桦答非所问,赞赏似地笑了笑,捉住庄恩霖的手腕往那边拉扯。
如果在平时,黎桦手脚并用也未必扯得动庄恩霖,但是现在,被下了不知道什么毒的庄恩霖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最后,他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黎桦顺势抱住他的肩膀,将他揽进怀里。
直到他失去意识之前,他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一直轻轻摩擦着他的额头,以及落在他耳边呢喃般的碎碎笑言。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幸福,我们也不能落单嘛。
干脆我带你去天堂,我们一起去天堂吧,哼哼哼……」
天堂?庄恩霖睁开眼睛,快速扫视四下的场景,可以肯定这里绝不是天堂。
这里只是邮轮上的一个房间,而且不是他的房间。
他记得这是谁的房间,不过那个人似乎不在。
他从床上起身下地,头已经不痛了,眼睛当然也是看得见的,但是,是因为这样才更加古怪吗?
昨晚的事,与其说是他太没戒心或是一时疏忽,不如说,他是根本就不可能料想到,一个以前不曾来往、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竟然会对他下毒。
也不知道什么毒,当时那种感觉,的确已经是身在死亡边缘,说来或许可笑,他真的以为那个失恋的醉鬼是打算拉着他陪葬,共赴黄泉来的。
却没想到,他就这样醒了,什么事也没有。
那么说,他没事的话,那个人应该也是没事了?还是说突然间良心发现,给他解了毒,然后一个人跑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