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还没睡?”
蔡清许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你……你不也是?”
我哆嗦了一下,回答。
蔡清许过来摸了摸我怀里的暖水袋,皱眉道:“不够热,我去给你换点热水。
你坐著,别乱走。”
他说著就把他的火笼放到我膝上,自顾自就拿走了暖水袋。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过了半晌才暗自觉得好笑起来,原来我与他已经熟识到如此自然了麽?
“不睡觉就算了,怎麽还傻笑?”
蔡清许回来的时候,用热烫的暖水袋换走他的火笼,又替我把外套最上面的扣子扣严。
“冷麽?”
我摇摇头:“不冷,睡不著。”
他叹了口气,搬了一把藤椅坐到我旁边:“我也是……”
我们俩默默看著那一抹淡淡的勾月要落到屋檐後头去了,天井围出的四四方方的夜空,剩下几颗星辰。
“其实我以前也经常坐在这里。”
蔡清许突然说。
“嗯?”
“冬天的晚上可以看到猎户座。
虽然只有一方小小的天空,但是星辰都是会移动的。”
“嗯。”
“虽然有时会被困住,但我们可以自己走出去,就像星星一样。”
我没有作答。
他的劝慰听起来那麽真诚又那麽笨拙,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的时候我会出门去看冬季大三角,那个时候我就想,苏轼不是说‘西北望,射天狼’吗?可是天狼星明明在东南夜空。”
他见我无话,便转移了话题。
“天狼星是主侵掠之兆的犬星,他是在暗指辽与西夏。”
我赶忙接上话。
“唉,也不让我弄一下玄虚。”
他故作遗憾道。
我却有些伤感:“居然有种‘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感觉。”
或许不要那麽久,或许只要再往前七十年,坐在这里看星星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