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喝道,跌坐进了深厚的龙椅。
他撑起额头。
微微地闭了眼,脸上尽是疲惫,不知心中如何翻腔倒海……也是,朝中为改制之事,人人自危,可谓引朋树党。
他做主上的亦是兰风秉烛,殚智竭虑。
……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个思绪最混乱的一刻。
我握紧了手中的绣花针,感觉有火车在我大脑里碾过,划出滋滋的刹车声……想我此世断梗飘篷,生死存亡,又何须挂怀?
我微微闭眼,再睁眼。
一鼓作气。
等皇帝再睁眼的时候,眼里全然是惊恐和不信,可马上就没了焦距——因为刚才还藏在我扳指里的那枚银针,现在,正插在他的喉咙上。
同时,不出意料地,我的脖子从后面被掐住了,可惜,距离原因,裴公公终究是慢了一步。
声音不畅,我嘶声道:“裴公公好身手,多次护皇上于危难之间,出生入死,可就是帽子太小了,您头上不当是四品的官帽,当是一品的……
其实第一次看着裴公公,我就只道他和蔼的面容下掩藏的是和我有共通的地方,我们都有野心,只可惜他是宦官,我是王爷,他是本朝的,我是穿来的,于是我又改天换地的勇气胆魄,他却没有改天换地的条件。
果然手上的劲松了,我咳了一会儿,对裴公公道:“外面的皇子自有信任的家仆,本王可只有裴公公……皇上改制其实是不得人心的,什么宦官不得上四品,本王看裴公公就能做一品……”
其实裴公公容易么,多次出生入死也就是个四品,以他的品性恐怕早就心凉了,再加上他这次护驾不周,已经是一个死字。
从裴公公现在的情况看,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裴公公看了倒在地上的身躯一眼,抽口气,沉声道:“王爷说的是……可……”
我已经不用伪装出那副瞒心昧己的模样,恢复了我原本冷冽的神色。
我摆摆手,沉静地道:“去把大皇子二皇子叫来,就说皇上问话。”
裴公公深深看我一眼,点了点头,道:“是。”
便退身下去了。
我深深地送了一口气,做已经做了,横竖是一条命的事,反而没有先前紧张。
其实我在豪赌,输了,横竖就是碗大的疤;赢了,却是整个天下。
我现在过的生活,对以前的五王爷来说,也许是天堂;可对我来说,无异于地狱。
我也喜欢纵欲,我也喜欢美人。
可我热爱的是作为权力副产品的美景和美色。
我喜欢挑战,粉身碎骨也是一种实现的方式,让生命绽放总好过行尸走肉。
裴公公出去的时候,我将皇帝身体抱回到龙榻上靠着,我将皇帝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朝他心口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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