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校尉苦笑着小声说:“早知道就跟句黎湖一起逃出去算了,怕还有条活路。”
“狗屁!
懦夫!”
钱将军赤着上身,任亲卫往自己血肉模糊的腰上缠绷带,他听到这里,摔下酒坛:“老子的手下死了那么多,副将也死了,明天老子一定要杀他个够本,黄泉路上好有人作伴!”
钱将军一向明里暗里与我有些不对盘,但在抗胡之事上绝不含糊。
我命大家各自回房睡觉,为明日养精蓄锐。
丑时被韩说叫醒。
原来刚才匈奴人从城下射进来一颗人头,是钱将军。
他不忿匈奴人杀他部下,于是带兵去偷袭,事败被杀。
匈奴人在外喊话,说明日定将两县屠的干干净净。
还说……韩说吞吞吐吐的。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嚅嚅的吐露,匈奴人还放言说,唯有太子他们是舍不得杀的,要带回去给单于做个近侍。
我估摸着他们肯定不是用的近侍这么普通的词,但我不想给自己添堵,就没追问。
同时,匈奴人用带火油的箭将县北的房屋烧着了一片。
悲戚的哭声,我在府里都听得到。
士气和民心已经低落到不得不激发的地步了。
我让桑弘羊和韩说把百姓和将士全都召集起来。
子时,人都到齐了。
郡丞在空地中央搭就一张简陋的祭台。
寒风酷烈,火把在暗淡的月光中,熊熊燃烧。
周边的破旧青瓦房都空了,台下是一群麻木消沉的百姓。
他们衣服破烂,头发散乱,满身血污,面色蜡黄。
几万人的视线渐渐集中到我身上,更显得周围空虚冷寂。
仿佛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明天匈奴人即将发动总攻,但是没有一个援军可以前来帮助我们。”
我披着大氅站在中央。
声音不大,却因为祭台的缘故,可以传递到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