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摇摇晃晃走了约二十分钟,总算到了产妇的家。
沐晚跟着求救的二十多岁的汉子走进门口堆着山似的雪堆的破旧院落,冻得手都有些僵了。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里面产妇凄惨的叫声,她不由得心里一紧。
虽然素不相识,但同为女人,这一刻她的心里满是同情和担忧。
快步冲进屋里,就看到昏黄的油灯下,一个五十多岁的村妇正满脸焦急地喊:“大柱媳妇儿媳妇,你再坚持坚持,大柱已经去镇上请大夫了,只要大夫来了,你和娃就都能活了!”
村妇旁边有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不住地摇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刘嫂子,不中了,这娃是脚先出来的,就算你家刘大柱把丰泰医馆的周大夫请来也不行,除非是送到市里大医院,开刀剖腹产才能活。”
“可大雪封了路,去市里的班车都停运两了,呜呜呜呜!
我可怜的儿媳妇,可怜的大孙子,难道就真的只能等死吗?”
刘大娘捂脸痛哭。
“我是大夫,你们赶紧让开!
先找两面镜子,再多点几根蜡烛!”
沐晚果断吩咐道。
“娘,魏婶子,周大夫不在,这是我从丰泰医馆请来的沐大夫,先头隔壁宋麻子上吐下泻,她给扎了干针,立马止住了,后头又喝了一剂汤药,就好得利利索索了。”
刘大柱紧随其后进屋,怕他娘担心,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刘大娘虽然对一个年轻姑娘没啥信任度,但隔壁宋麻子的事她也听过一耳朵,更何况,此刻屋外大雪纷飞,人家肯跟着来出诊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刚才接生婆魏春花都已经不中了,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真要救不活,那也是命。
女人生娃,从古到今都是鬼门关走一遭,闯不过去,就只能含恨而死了。
沐晚之所以让找镜子,是因为这村子里的电线断了,大雪又找不到人来修,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亮度差太远了。
虽然不明白她要镜子做啥用,但乡下人对城里大夫然存有敬畏之心,刘大娘一家人还是很快找来了镜子,点燃了蜡烛。
沐晚虽然没接生过,但曾听舍友——大三的齐艳玲过,她的导师曾带着她们做过一次临床实践,替一个胎位不正的产妇正胎位。
所以她知道,胎位不正,可以在孩子出生之前,纠正过来的,可她不清楚正胎位的手法,而眼前这孩子的脚丫分明已经探出了半寸。
如果不阻止,等胎儿的脚丫子完全探出来,再想塞回去怕是就难了。
情急之下,沐晚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抽出一根消过毒的银针,对着胎儿的脚心狠狠扎了一针。
胎儿吃痛,立刻把脚丫缩回去,搀扶发出一声非饶惨叫声,听得沐晚心里一哆嗦,差点儿把手里的针包给扔了。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趁势把手贴在产妇的腹部,摸着脚丫的位置,缓缓用力往里推。
即便不熟悉正胎位的手法,但她凭着想象和感觉,慢慢将胎儿朝着一个方向推动。
期间产妇不断惨叫,她都硬起心肠充耳不闻,直到感觉胎儿已经旋转了差不多180°,这才对一旁的产婆道:“现在你再试试,孩子胎位估计应该差不多正了。”
产婆半信半疑,但这会儿根本没时间去质疑,她只能按照以往的接生手法,开始指挥着产妇用力。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产妇一声惨叫,胎儿的脑袋终于冒出来了,接生婆大喜:“用力,快用力!
娃的头出来了,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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