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自己也失手伤过暮尘,现在算来,权当他还清了吧。
其实萧晗有愧,没有月霖的护法,他几乎夜夜难眠,好不容易睡沉一次,还陷入了梦魇,无法自拔。
要不是暮尘,他或许早死在哪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了。
但萧晗也确实想问一问暮尘,如果沈谪仙不破开结界,那他呢?他有时候真恨不得掏出暮尘的心看一看,这个高深莫测的玉清仙尊,究竟在想什么。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木门,萧晗一惊,问道:“哪位?”
“二郎,是我,方便开个门吗?”
外头响起了沈谪仙的声音,萧晗的心跳陡然快了几分,不知是因义愤填膺亦或别的什么,“我……我已经躺下了,不好意思半仙,让你白跑一趟。”
“没关系,药我放门口了,你记得拿进去。”
沈谪仙放好药罐,却于心不忍,他身为医者,自然能看出萧晗受了多重的伤,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恶化……
不行,得激他出来。
沈谪仙复又叩响了房门,“我准备待会儿拜望一下师尊,二郎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你当真想去看他?”
前一阵子阴雨连绵,门闩有些受潮变形,萧晗随手拉上衣服,不耐烦地踹开了木门。
他的房间正对阳面,晨光打在沈谪仙的发梢,随风摇曳。
许是失血过多,萧晗眼神迷离,沈谪仙温柔的笑意似雾里看花,“不是说躺下了吗?”
萧晗负气地丢下一句“被你气诈尸了”
,便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沈谪仙捡起断了的门闩,而后轻轻扣上房门,“看来我果然有些妙手回春的本事。”
一块血迹斑斑的棉布掉落在地,旁边还有盆泛红的热水。
饶是见惯了疑难杂症,沈谪仙也难免骇然,在他未曾参与的岁月里,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淬炼出如今的少年。
“二郎……”
萧晗不愿将脆弱无助示于旁人,亡人谷有规矩,哭得越惨,打得越狠,有时喉间的呻吟实在压不住,他就学狗叫,若能讨得鬼王欢心,说不定还会赏他一串冰糖葫芦。
从小到大,萧晗什么事儿都习惯了自己扛,以后大概也不会依赖谁。
飘零悲浮絮,何因不归去?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那灵鞭的伤且得养了。”
沈谪仙明白他有难言之隐,也没强求,“行吧,那二郎陪我去看看师尊好吗?”
萧晗诧异,“我认真的,半仙你……”
沈谪仙正色道:“我也没有说笑,二郎。”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就算是死,我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