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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王煜颓然高举笏板,“暮仙君出言不逊,温氏命人处以拶刑。”
奈何萧晗读书不多,“拶刑?那是什么刑罚?”
王煜:“……”
温氏温兰茵,原为萧晗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发妻,但她出身寒微,虽是清倌,也难免落人口实。
萧晗未曾苛待温兰茵,赐她历代皇后所住的永昌宫,却很少临幸,那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熏得人头疼。
奴仆们都是瞧鬼王眼色行事的,日子久了,也不再把叶兰茵当主子供着,反而言语奚落,鄙夷刻薄,萧晗征战四方、日理万机,自然没心思替她管教下人。
萧晗放下竹简,寻思一个青楼里出来的女子,能闹出什么名堂?
“罢了,本王亲自过去一趟。”
不料王煜却道:“万般皆苦,唯有自渡,还望鬼王好自为之。”
然后一路上发生过什么,萧晗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记得,在亡人谷的地牢中,暮尘十指溃烂,尽是血污。
而温兰茵跪在旁边不停地掌嘴,她双颊通红,叩头说自己鬼迷心窍。
去见他一面吧,萧晗想,不然迟早得疯。
“师尊,哈哈,又是我……”
萧晗干乐了两声,正可怜巴巴地扒着门缝。
逆徒……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肩部尚未痊愈,鬼火又烧伤了手,暮尘本打算趁此住店,闭关调转体内周天运行,谁知接二连三的来不速之客。
第一次还好,见俩徒弟没有大碍,他倒安心了不少,而后沐浴点香,正要歇息,谁知竟有第二次?!
萧晗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他怕暮尘遭遇不测,名垂邪史的鬼王也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既然门打不开,那就莫怪他另辟蹊径了。
怒火适才压下去不少,暮尘便听见了窗纸撕碎的声响,他半倚在榻上,与刚从窗户翻进来的萧晗两两相望。
“……”
暮尘的表情复冷了两分,应该是快骂人了,萧晗眼神飘忽,故意避开只穿了里衣的师尊,但又不知道该看什么,最后他死盯着一支白烛,说道:“师尊,我、我来看看你……”
“看过了,便走吧。”
萧晗没动,就低着头杵在原地,默然半晌,他有些僵硬地半蹲下来,摘下那枚骨节,虔诚地捧起暮尘的左手,替他戴在了无名指上。
当初的拶刑没留下什么痕迹,但骨节处一受力就容易泛红,加之鬼火灼烧,那双白皙如玉琢的手伤痕累累,萧晗垂眸不敢细看,“收下吧,师尊,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萧晗的声音很轻,如同午睡初醒的软语,仿佛不知不觉又回到了他二十八岁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待在暮尘身边,什么都不做,彼此默然,浅闻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