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娘打扮的少女从雕像后面走出来了!
她的脸果然如陆善柔所说,涂得死白,简直比纸人还白。
嘴巴涂成樱桃小口,脸上的腮红就像猴屁股。
入夜突然看到这样打扮的新娘站在神坛上,看得人瘆得慌,寒毛直竖。
“你……你先下来。”
陆善柔说道。
新娘一边走下神坛,一边摘下发髻上的头面首饰,脱下大红通袖袍,里头穿着一件白绫袄,盈盈一拜,说道:
“两位,实不相瞒,我是乘着花轿躲避冰雹逃婚的,我看两位都是面善之人,求你们莫要声张。”
陆善柔问:“你为何要逃婚?”
逃跑新娘说道:“这门亲事是我继母做主定下来的,我是良家妇女,将我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当侍妾,来换取继母弟弟的前途,我不愿意,被家里人逼着上了花轿,一有机会就逃了。”
魏崔城问道:“你父亲难道不反对?”
逃跑新娘冷笑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一丘之貉,就指望我当小老婆,给他们争荣华富贵呢,脸都不要了,我还要这种后爹作甚?”
陆善柔听了,唏嘘不已,问道:“你就这样跑了,花轿是空的,城隍庙是唯一停留过的地方,他们很快会追过来,你要逃到何处?”
逃跑新娘说道:“我出身军户,会一些武艺,会女红,也有信得过的朋友,天下之大,自有我的去处。”
陆善柔说道:“人心险恶,你小心被人拐了去。
你——”
陆善柔本不想管闲事,就当没看见,但是,良心又冒出来鞭笞她了。
她无法坐视不理。
陆善柔说道:”
倘若你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北顶你知道在那里吧?”
逃跑新娘说道:“知道,泰山娘娘庙。”
陆善柔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给了逃跑新娘,“你拿着手帕求见北顶文虚仙姑,她会庇护你一些时日。”
逃跑新娘半信半疑的接过手帕,“多谢。
请问恩人,您是——”
陆善柔说道:“你从未见过我,我也从未见过你,走吧。”
陆善柔牵着魏崔城消失在夜色中。
逃跑新娘也跟着消失了。
过了一会,脱靴遗爱的宋推官带着家眷箱笼,在三通镖局的护卫下,也从城隍庙里走出来了。
宋推官吩咐镖师,“今天九次脱靴遗爱,耽误了行程,走了一天,连京城都没出去,走夜路不安全,我们就找个客栈住下,明天一早再启程。”
天气冷了,都不喜欢走夜路,镖师们当然同意,宋推官有钱,晚上下榻似家客栈居庸关分店,整个客栈都住满了,有几个镖师不得不打起了地铺。
当然,这一些陆善柔和魏崔城是不知道的,陆善柔当晚睡在魏崔城的房间里,潜心研究和实践着兔子的一百种吃法,忙得很,无暇顾及客栈的变化。
似家客栈房间里青花瓷瓶里有应景的菊花和枫叶插瓶,陆善柔把这些花花叶叶都拿出来的,先把两枝黄菊花放在魏崔城嘴里,“好好叼着,不准花枝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