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好走,跟紧我。”
李忠稳稳端着烛台,绷紧的声音在空旷的洞道中荡起渗人的嘤嗡回响。
这条路并不算长,但却幽深曲折,弯绕多得仿佛盘桓大蛇的躯腔。
而李忠擎起的灯烛,光火昏暗跳动,仅能照到眼前的一两步。
在这晃荡的光影下,两侧狭窄的石壁似乎在不断颤动挤缩,疯狂压迫着人的心神,每一刺踏步都令人无名生寒。
阿柿慢慢地吸着地洞中混着闷臭的浊气,胸腔中咚、咚、咚、咚,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在蜡泪淌满烛台时,光亮照到了深处的洞腔。
“到了。”
李忠脚步一停,告知阿柿。
可他停得实在没什么前兆。
于是,紧紧跟着他、生怕落下一步的阿柿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结实撞上了他宽硬的后背,在李忠因吃痛而绷紧背肌时,她的鼻尖也散开了酸楚。
她低头揉了揉鼻子,李忠已经抬步走进了洞腔,极快地用火苗的最后一余火光,点燃了洞腔尽头洞壁烛台上的油灯。
略腥的鱼脂油味在空气中缓缓荡起。
阿柿抬起头,望向里面。
豆大的油灯,能照亮的范围很有限,洞腔内仍旧无比幽暗,能看清的只有油灯下那座漆红高架上摆着的瓮坛子。
瞬间,她定住了目光。
那坛子足有人头大。
坛口处贴满了图样诡异的朱砂黄符,符纸陈旧,卷边泛焦。
而坛子下面则铺满了染血恶臭的动物皮毛,周围罗列着数个黄泥人和樟柳神偶,里面的脏器烂肉隐有露出。
“就是那个坛子……”
李忠走向阿柿。
他眉心紧皱,皱出的疙瘩跳如痉挛。
“那颗我带出来的头颅就放在里面。”
见阿柿没动,他黑面低喝,声音泄出不安:“快些去做!
你不是说只要能碰到它就有就我的法子吗?离坛子这样近,恶鬼的法力必是最强,若是护体的金光此刻消失,恶鬼怕是马上便又要缠上我了!”
听到他的催促,阿柿连忙回神。
“是,我得过去……”
她边说着,边急急朝瓮坛跑。
可还没跑出几步,她便仿佛脚下突然踩到了东西,重重地摔倒在了李忠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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