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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年没管宋鹤一,径自回到床靠着,顺手拿起床头边上的书。
他刚刚应该是在看书。
李恩年的习惯一直很好,睡前会看一个小时书,不管是什么类型,这么多年没断过。
宋鹤一把塑料袋放在李恩年的床头,拽了个凳子坐在李恩年床边,问道:“看什么呢?”
李恩年把食指夹在自己看的页码上,半合上书给宋鹤一看封面,上面写着四个字:自深深处。
宋鹤一想了想,道:“王尔德的?”
李恩年点点头。
《自深深处》是王尔德被自己的同性情人牵连入狱时写的。
宋鹤一不知道李恩年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看这本小说的。
但他做贼心虚,不得不胡思乱想。
李恩年在床头灯下看书,一半在灯下,一半在阴影里,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潮湿感和酒店沐浴露过于浓郁的香味。
宋鹤一看不清李恩年的表情,大概是很平静的样子。
“年哥。”
宋鹤一給李恩年掏了一罐酒,自己也拿了一罐,但没开,双手握着酒吞吞吐吐道,“你这几年,感情怎么样?”
李恩年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答非所问道:“你不是听托利说了吗?”
托利说不怎么样。
宋鹤一笑了笑问道:“是因为我吗?”
这是自从他们见面以来,宋鹤一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问。
李恩年闭了闭眼睛,把书放下,转过头看着宋鹤一,十分认真道:“我曾经尝试过无数的方法忘了你。”
李恩年记忆力一直不错,背书和视奏都能一目十行。
但对于宋鹤一,他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记忆力难得变得令人厌恶起来。
他一直想忘了宋鹤一,可是忘不掉,又不能继续去爱他,到最后就只剩下可怜的恨了。
宋鹤一不知道怎么回,他尴尬地笑笑,去开易拉罐,不知道是想喝口酒还是想掩盖自己的尴尬,可手却抖得半天都打不开。
李恩年一看宋鹤一开酒,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
他本来是想去抢宋鹤一手里的易拉罐,却在盖住宋鹤一的手时僵住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透过皮肤的体温,李恩年感觉到了宋鹤一越跳越快的脉搏。
床头灯能照亮的范围很小,只能勉强包容下两个人,周围都是浓郁的黑色,好像能容下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就是床头灯照亮的那么小。
似乎是为了能看清对方的脸,两个人不自觉凑到床头灯能照到的范围下。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宋鹤一似乎能感觉到李恩年口腔里的薄荷味。
这不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但却是第一次保持着这种距离。
一个恰好调情的距离。
反倒比亲吻更暧昧。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还没触碰就已经能感觉得到对方的体温。
他知道宋鹤一的身体的温度,也熟悉宋鹤一皮肤的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