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停止向前,这一次,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节约财力物力,邱归留在了本省读大学,高考假的时候他去超市点过货,去饭馆端过盘子,还去当过网管。
这些地方是不缺临时工的,尤其是邱归这种只做几个月的大学生,所以开出的工资自然被压得很低。
他明白这样的潜规则,也没有多加抱怨,左右先熬过这段时间,多赚点学费和生活费。
九月开学的时候,邱归背着布包,提着一个大编织袋,在客车上被挤站着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大学。
结果到后来才发现,自己和齐莹夕还是校友,而文亦的大学只和他们隔了半个城,于是三人毕业多年也还有着联系。
他更没想到齐莹夕通过了学生会的面试,还在助贷部帮自己争取到了补助名额,但那时候的措施还不够完善,补助金和奖学金即使能拿到也是杯水车薪。
不过他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这么多年也还是扛了过来。
大学确实是一个新的开始,向尚且青涩的少年们展露了更多的世间百态,给了又一次选择人生的机会。
邱归印象最深的是老校区坐落在榕树边的图书馆,再次习惯独自一人后,他总喜欢没课的时候去那打发时间。
坐在图书馆二楼的窗边,风会沙沙翻动书页,阳光分割着文字,久未动笔的文思就会活跃起来,那是他为数不多的鲜活时刻。
写作课的老师都很赏识邱归,却也指出他笔下的文字充满迷茫,邱归也一直知道原因,因为他是无根之人。
于是他鲜少写情爱,因为读来无魂。
邱归从大一开始就习惯了假期留校,甚至有几次过年都没回去过。
齐莹夕往往会给他带一些家里的年礼,而文亦还邀请过他跟着自己一起回家过年。
他仔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果断拒绝。
邱归每年会在大年三十和初一的晚上去大学城的一家餐馆吃饺子,因为是家庭经营,所以老板全家都在店里吃年夜饭。
他往往会在天色刚擦黑的时候离开,不打扰一家人团圆,也不想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
他那时虽然要时时为生计发愁,可也获得了更丰富的人生体验,坦而言之,当广阔的未来真正在自己面前展开,激动绝对是夹杂在惶恐中的。
在与其他大学生相比起来过于单调的日子里,他越来越不想去迎合他人,现在的他只有在独处时才是真实的,和在那人面前一样。
但当那人的面容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邱归开始怀疑当初的真实。
如果安定明能再次站在他面前,自己恐怕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