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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沈瑞跪在石砖上,脊背却挺得笔直,透过背上的衣料能瞧出起伏分明的脊梁骨来,他病了这一遭受了不少,再由着那身下的巨大石砖衬着,更显娇弱。
倒叫明帝难得生出了些恻隐之心,沈瑞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皇姐唯一的儿子,真折腾出个好歹来,也是无法交代。
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对春和道:“去给那竖子寻个椅子来,别死在朕的跟前了。”
片刻后,沈瑞安稳落座,听明帝继续训斥他。
“你这般行事乖张,若不早日纠正,迟早要惹下大祸。”
明帝意有所指道:“你一身的荣辱牵挂着沈家一族,绝非小事。”
沈瑞垂首应道:“陛下所言极是,臣知罪。”
明帝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憋了几天的火气也消散了许多,全然不觉沈瑞的目光早沿着殿内的蟠龙柱蔓延到江寻鹤身上去了。
几日不见,他好似有回到了传胪日那般清冽冷峻,半点不惹俗世,只是今日大约是没人给他簪一朵娇艳的牡丹了。
沈瑞舔了舔齿尖,这般的冷,却叫他心中沸水不止。
“你幼时顾忌着身子弱,便要少些功课,因此现下虽已加冠,但仍行事多有不妥当,召你进宫同太子一并听学,并非要你成个什么状元之才。”
明帝说道这顿了顿,没忍住补了一句:“当然你也成不了,无非是要你懂些圣人道理,言行上有个规范。
你可倒好,非但自己不听,还将储君拐带了出去!”
明帝压了压心中的怒气道:“既然你不能在讲学中受益,那便要找人日夜盯着你!”
沈瑞把玩着玉佩的手指一顿,他抬头看向明帝,好像他说了什么不可闻于耳的话一般。
“不必瞧朕,此事已定。”
沈瑞倒算不上后悔,反而心中生出些难言的感觉来,现下能日夜跟着他,且还要德才兼备些的,中都城内只怕寻不太出第二个人。
像是印证他心中猜想一般,明帝开口道:“江太傅是江东人士,现下在中都还没有宅邸,朕虽有意赐他一处,但修缮也需要些时日。
朕知晓你那院子独占了沈府三四层的位置,既然如此便先住进你那院子里。”
“待到宅邸修缮好了,你行事或也可端正些。”
明帝好似生怕他再起什么波澜似的,直接越过他去问江寻鹤:“爱卿以为如何?”
江寻鹤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行礼谢恩道:“臣叩谢陛下体恤。”
沈瑞的目光随着他一路牵扯,在他弯身行礼时,没个忌讳地绕着他的腰身巡游了一圈,越发觉着现下种种不若扬汤止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