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这般言语,许艳可能会觉得这是事不关己的无用说教。
可二嫂的话于她而言,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自家闺女在二嫂家这么些年,二哥二嫂操了多少心思她不清楚。
但就凭这些年来她从未在自己闺女口中听到一句不满的抱怨,这便足以让她一辈子铭记在心。
可道理终归只是道理,她也懂。
可事关闺女的终身大事,真要一点都不管,她确实做不到。
许艳倒映着火光的眉头紧锁,有些无奈道:“话是这么说,可这小子现在才多大?家穷不说,家里双亲又都不在了,小丽那丫头要真跟了那小子,以后的日子可是一点帮衬都没有……”
大嫂石秀兰的性子跟大哥如出一辙,很少表自己的观点,这会儿也只是埋头做事,不表意见。
蒋芳刚把锅里的蒸笼盖上盖子,这会儿瞧见满面愁容的老三媳妇也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
“可你总不能一点不顾小丽那丫头的想法吧……”
蒋芳这般言语也并非是看方华有多顺眼。
要搁以前,她可能也和老三媳妇一样的看法。
人再好,家里穷顶什么事,又不当钱花,当饭吃。
那些年熬过的苦日子,她只是稍稍想想就觉得心酸。
可自打隔壁村儿老谢家的闺女嫁到了那镇上卫生所姓黄的那妇人家,她又觉得家庭富不富裕跟日子过的好不好似乎也没太大关系。
那姓黄的妇人就是之前想跟老三两口子结亲家那人。
当时上门说媒的是一个同村的小老辈子孟华娟,比她们大不了几岁,但按辈分得叫姑婆。
那姓黄的原本是看上了老三家的大丫头,可最后没能成事。
那想攀附关系的孟华娟便又帮着在隔壁村儿的谢家坳给说了一门亲事。
那姑娘家日子过得可真是难,一家五口人,就住两间土坯房,灶房和牲口圈都是搭的茅草棚子。
老谢两口子都是大字不识的老农民,为了生个儿子,硬是躲着计划生育的排查生到第五胎才算得偿所愿。
只不过先前在村儿里还算殷实的人家,因为生给硬生生折腾成了如今这副破落模样。
要不是中间生的俩女儿抱给了别人家,估计日子还会更难熬。
如今大闺女早已经出嫁了,俩小闺女里大的一个就上了个初中就没念书了,在县城一饭店里当服务员,正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小闺女和小儿子都还在上初中,学费都要靠姐姐的工资接济。
当时孟华娟上门说亲,得知男方的妈是镇上卫生所当官的,爸也是县医院上班的,并且许诺结成亲家后能得到诸多好处。
那姓谢当场连男方的照片都没看,当场就乐呵呵的应下了。
要说老谢两口子吧其貌不扬,土里土气,可生的闺女还有几分水灵。
说不得人间绝色,却也正好长在了黄主任那儿子的心坎上。
可怜那在县城饭店累死累活的谢家闺女,不过是象征性的跟男方碰了个面,便被安排下了这门亲事。
家里压根儿就没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不到一个月,就办了喜事嫁了过去。
结亲之后,那老谢也确实得了不少好处。
彩礼刚到手,就火急火燎的推平了原来的土坯房和茅草棚子,盖上了三间红砖大瓦房。
正当老谢一家住进新房,幻想着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红火之时,没俩月闺女就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