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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玑埋在账册堆里的脑袋终於抬起来,瞳仁分明的眼睛扫了扫外面漆黑如墨的天色,扯了扯嘴角,笑得非常讽刺:“外面三更鼓刚刚敲过,我却不知大少爷有半夜三更到处溜达的习惯。”
若换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自己下属讽刺,就算不破口大骂也总得拍个桌子显个气势才对,可偏偏眼前这位欧阳无咎,当今的武林盟主,脾气好得不可思议,居然完全没有被他激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武林中人都比较喜好晚上做事。”
王玑不以为然:“晚上?人少鬼多,又什麽好的?”
欧阳无咎煞有介事地点头:“就是人少鬼多,有的时候,只要把人当成鬼了,很多事情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是吗?”
王玑皱起眉头想了很久,似乎还是无法理解,最後放弃这种没必要的精力消耗,“这也不是我一个帐房先生需要知道的!”
与欧阳无咎随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被繁杂的帐头弄得一团麻似的脑袋居然轻松了许多,窗外的夜风轻轻吹动帐本,本来烦人的墨香也变得清幽起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有这麽不可思议的本领,无论说什麽,都能让人心身舒畅,只想听他再说几句,王玑瞥了他一眼,叹了声:“大少爷的好意,心领了,既然是得半夜三更来找我的必要开销,就请大少爷直说无妨。”
欧阳无咎暗地里地松了口气,嘴角笑意变得轻松。
他这才从腰间拿出一柄青锋剑来,看上并无不妥的剑这一拉开,居然剩下半截。
王玑眼睛利得跟刀子一样,当即记起来叫道:“这不是上月从李家铁铺买回来的吗?!
可花了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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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这麽不经用?!
你拿它去砍树还是劈柴?!”
“没有……”
欧阳无咎显得非常无辜,“只是没料到最近在杭州城内四处作案的采花贼是江湖有名的何无花。”
王玑了悟,也知道欧阳大少爷不会平白无故半夜三更四处晃悠,他虽身在帐房,可偶尔还是能从过来支取银两的家丁口中听到些城里的消息,就听说最近城里来了个采花淫贼,此人武功高强,飞檐走壁,就算家中戒备森严,居然还是能半夜偷入女子闺房,窃玉偷香。
想起早上有县衙衙差来过,想必是欲借助欧阳无咎擒住那武功高强连官府都莫可奈何的采花淫贼,只不过……
“那又如何?!”
瞪大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显然不会任其蒙混过关,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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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给十个下仆一个月的月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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