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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仿佛带起了一阵寒风,吹得竹树摇摆声作,密密麻麻的枝节,越远越见幽深,仿佛连星月之光亦无法穿透。
“要不,我们今晚便试试能不能走出去?”
二人穿行在竹树之间,虫鸣之声仿佛渐渐隐在身後很远的地方,风吹不熄灯笼,却能让光亮摇晃。
按理说夜鸟归巢,山兽入穴,也没什麽好奇怪的,但身在这片参天蔽日般覆盖著一切的竹林里,感觉上,这里只是一片竹林。
一棵棵竹树错落有致,孤独,清寂。
他们已经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正如余靖所言,他们走了足够穿越两遍竹林的路,却也不曾走出去。
摇光这副皮囊不怎麽好用,虽然觉得累但也还好,可那个平日连山坳都很少出去的斯文书生而言,已经开始有些气喘吁吁。
两人於是在一棵竹树下停了下来,余靖挽袖子擦了擦汗,道:“我没说错吧?好像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样子。”
摇光点头:“看来确实有些蹊跷。
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瘴气,应该不是妖怪作祟。”
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竹树,竹身拔地而起,刚正挺立,倒不失清雅高贵之感,他皱起眉头,“我总觉得这棵竹子看得有些眼熟。”
“竹子不都是差不多模样麽?”
摇光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树上使力刻了个“枢”
字,然後扔掉石头,招呼余靖:“我们再往里走一阵看看。”
於是两人又走了半刻,摇光忽然眼前一亮,急步上前指著其中一棵竹树:“快看!
!”
余靖举起灯笼一照,果然看到这竹子正是摇光适才刻意留字的那棵!
“怎麽会这样?”
摇光沈吟半晌,道:“大概是入了幻境。”
“幻境?”
摇光拿过余靖手中的灯笼,从里面取出烛火,但见火影跳跃,照得他脸目红润,摇光念动法诀,然後抬指一弹,一朵火焰被他弹落在地,燃烧起来,但那味道,却像是烧焦了纸的味道。
骤然间卷起一股旋风,吹得二人眼目难开,摇光连忙护住手中烛火,等风停了睁眼再看,眼前还是一丛丛的竹树,只是少了重幛层叠仿佛无边之感,更好像连那棵有刻上字的竹树也不见踪影。
地上,掉了一副字画,白色的宣纸上绘有一幅青竹林图,浓淡二墨,竹高入云,偃仰穿插,之中乃见料峭恣意,林影婆娑,仿无尽处,又见林中一竹,节上隐约有字,待摇光捡起来凑近光亮一看,那字俨然是一个细小的“枢”
字!
更为令人惊异的,是那张画卷被烧焦了一角,焦处仍带余温,仿佛刚刚被烧过一般。
此时余靖好奇地凑过来,仔细打量这副画,越看越是眼熟,突然一声惊呼:“这不是我以前丢了的一幅画吗?”
“……”
摇光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厉光,“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