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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以后我就想通了,想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把他养大,陪着我,才开始安心怀孕。
到了生产的时候,情况很危险,我挣扎了两天,总算把他生下来,可能是在成长期被我伤害过,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呼吸…
从此以后,无论我去到哪里,总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就好像那孩子随时跟着我…我又后悔,又害怕,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捂着脸哭起来,“我知道他是在惩罚我…因为我曾经不想要他,所以才会失去他…”
祁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轻轻拍拍她的背。
“他才刚被生出来,应该不懂什么叫憎恨,什么叫惩罚,我猜他只是想和妈妈在一起,才会一直跟着你。”
祁穆看向床尾那个小小的婴儿,“他没有恶意的。”
女人抬起头,眼睛下面一片青色,整张脸看起来非常憔悴,“他在吗?他在这里对不对?”
祁穆想了想,默认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他?我想见他一面!”
女人揪住祁穆的衣服。
祁穆为难,“…我没办法。”
女人失望地放下手,轻声说道:“我很害怕…每次听到哭声,我都很害怕…晚上闭着眼睛,感觉哭声就在枕头旁边,可是睁开来看什么也没有…”
她拿过床头的提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刺绣的布袋,打开来,“这是他的脐带,我一直留着,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
我想要亲口向他道歉,求他原谅我…不要再折磨我…”
从那个布袋里,祁穆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婴儿好像对他的脐带很感兴趣,慢慢地向床头爬过来。
祁穆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
离开了女人的病房,他把罐头提给张老头,顺便说起她的事。
“脐带啊…”
张老头摸摸胡子,“只要把那东西烧了,小鬼就找不到她了。”
“为什么?”
“因为脐带是婴儿和阳间唯一的纽带,她一直随身带着,所以小鬼才会跟着她。”
张老头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这种小婴儿还没有睁开眼睛,无法靠视觉辨识目标,如果和阳间的联系断了,他们自然影响不到活人。”
于是祁穆又特意去了一趟隔壁病房,把这个方法告诉那个女人。
“烧掉它?”
女人听完以后,捧着布袋,眼神里万分不情愿。
祁穆淡淡道:“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方法,如果你想留下他,就当做没听见,如果觉得受不了,你就烧。”
女人想了很久,久到祁穆以为她不会同意,正准备离开时,她缓缓开口道:“你有打火机吗?”
祁穆只好再去厕所,偷偷把脐带烧了。
果然就像张老头说的,没了脐带以后,那个婴儿突然失去了目标,一骨碌摔下病床,漫无目的地在地上蠕动着。
祁穆向封百岁递了个眼色,让他把孩子抱起来。
封百岁看了一眼那小鬼身上的黏液,皱眉,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
祁穆叹气,弯下腰把婴儿抱起来,对那女人道:“他不会再缠着你了,以后你也可以重新开始。”
女人点点头,问他:“孩子…还在吗?”
祁穆停顿了一下,怀里的触感实实在在,婴儿很轻很小,滑腻的小手正扶着他的手臂,他看着女人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感情。
“不在了。”
祁穆说。
“不在了啊…”
女人垂下眼帘,有一点失落又觉得些许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