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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忽然一把把和珅拉近,对着他的脸掐了半天,掐出胭脂的盈盈粉雾才得意洋洋地住手:“早就让你注意锻炼了嘛!”
和珅郁闷地偏过身子不理他,但是好动的福康安可不会放过他,尖尖的下巴直接按在他还没缓过来的酸痛的肩膀上,疼得他一哆嗦,福康安居然还有脸笑问:“喂,你说,要是你搞到的那份状子上说的都是真的,那国泰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在每年朝廷派下去的督查使面前掩盖府库的亏空的?”
和珅随手把他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拨下去,沉着一张俊俏的粉红粉红的脸,不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欺负自己的人。
福康安嘟哝了一句“小心眼儿”
,继续靠在马车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哎,‘昔之厚其生,非爱之也,利其力;今之致其死,非恶之也,利其财’,就是你为人处事的信条吧?”
和珅淡笑一声,并没有回过头看他:“其实你可以简化成四个字的——‘唯利是图’。”
福康安无聊地把拎着扇子骨摇来摇去,继续聊天:“我那天说你像曹操,是一时气话,至少你并非窃国之臣。”
和珅好笑,他不仅是窃国巨盗,脑袋里还有乾隆朝所有窃国之臣最完整的名单。
福康安忽然又扒住他的肩膀,这次把自己的手垫在了下面以免硌得他难受,继续嘿嘿坏笑:“你说过,你欣赏公瑾之才,可是你这性子……分明与他并不相同。
文死谏武死战,你哪点都没做到,也都做不到。”
但是你做到了,前世,你们一家将帅,全都战死在沙场上,你更是在四十二岁炙手可热之时积劳成疾在军中过世的,死后封王,不仅是你的遗憾,也是乾隆爷一生的遗憾。
和珅再次把他的头扒拉下去,终于转过身子微笑:“其实吧,我曾想过,若遇秦皇,成就商君之才。”
福康安果然皱眉了,拖着下巴思索了半晌,才挑了挑眉:“商鞅啊,那么,你的意思是‘王道不用,霸术见亲’还是‘令政必行’?”
“我可不是霸道的人。”
和珅也挑眉,笑颜温和。
福康安撇嘴:“你是表面真诚背后捅刀子的典范。”
看那李侍尧惨的,你还不如霸道呢!
和珅感觉酸麻的肩膀终于恢复了经络的畅通,心情好些,不妨说些实话:“其实吧……‘此四君也,道非粹白,而商君尤称刻薄,又处于战功之世,天下趋于诈力,犹且不敢忘信以蓄其民,况为四海治平之政者也’。”
福康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想看鬼一样:“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趋天下于诈利,但是同时还要取信于民?”
这得多难啊,得脚踩多少只船啊?
和珅依然微笑:“本质上,我是个商人。”
福康安忽然直接躺倒在马车里,四仰八叉差点把和珅挤得没了地方,一手无聊地揪他的衣服,一手依然在玩扇子:“其实你这人真的挺好玩的。”
和珅用膝盖把他的手顶开,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空间,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回来:“你刚刚不是问,国泰是怎么填充府库的?”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