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借着低头的姿势,在自己身上看了个来回,下面校服白色的部分沾上了些灰,不用想,背后肯定也是一大片脏印。
祁念神游着突然僵住——他求着顾飒明不要告诉何瑜,却竟然忘了,这一身脏乱不堪的痕迹,便是一望而知的证据。
若抱着反正她们对他不闻不问的侥幸心理,现实便会明明白白告诉他:别太天真了。
祁念对此有着熟稔的经验教训,他的倒霉,是他自己都已经盖棺定论了的。
——所以,该怎么销毁证据?
祁念从椅子上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往阳台那边走,洗漱台就在淋浴间的旁边。
他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脚下,哪怕知道顾飒明在冲澡,也生怕被里面的顾飒明听见一点动静。
祁念小心翼翼地拧开水龙头,把一只手的手心窝成一个小窝,掬起一捧水后,低头找到胸前一小处沾了灰尘的地方,颤颤巍巍地把水往身上一扣,白色的衣料瞬间被水洇湿一大片,因为贴着肉,透出深色。
一旦横着心动了手,就收不住了。
祁念想可能等干了就能好,他咬了咬唇,又用手拢了点水,背过身,扭过头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后背。
顾飒明边擦着头发边出来时,看见的便是祁念以这副奇怪又滑稽的姿势扭着头,跟他来了个目光相接。
顾飒明停在原地,把祁念看见他后瞬间跟见了鬼似的惊愕表情收入眼底。
他发现祁念远比他以为的还要有趣。
还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祁念总是顶着那副阴郁死板的表情,却窸窸窣窣小动作不断,被他抓了个正着后惊慌失措的模样,跟换了个人似的。
过了时间,又切换回那副面孔。
很有意思。
顾飒明及时阻止了祁念捧水想往后背浇的这种匪夷所思的傻子行为。
他换上留在王青崧寝室的干净校服,领口还皱着没扣好,又回来捏着祁念的下巴忍不住教育一顿。
实在是高估了。
这位夺了他已经蝉联一年的数学第一的人,好像除了学习,对其他事情一窍不通。